正在院里做木工活,架子上放着一块木头,被他削得十分平整。他葱白的手指掠过木面,修长优美,又十分灵活,似乎正丈量尺寸。他的注意力全部放在了手里的木头上,未抬眼瞧上清池一眼,肩上的发丝垂落下来,轻轻自木面上扫过。
清池真是羡慕那木头呀。
她站在院中看着欣赏了一会儿,北九渊白衫如雪,肩上披着一件黑袍,一举一动都吸着清池的眼球。
“你告诉我法衣在哪里呀,你不是说回来以后就会告诉我的么。”清池不想打破这种宁静美好,但又实在没忘自己前来的目的。
北九渊头也不抬,温声道:“我是说过,但是现在我很忙。”
“你手上是很忙,可你说话不用手用嘴的啊,你告诉我在哪儿又不用费力气。”
“……”北九渊沉默了一会儿,很刁钻地挑起眉梢,“那法衣有那么重要?他人还没来,等他来了再告诉他在哪里也不迟。”
清池道:“可是人家好歹也救了我一命啊,我不得好好整理一下他的法衣么,万一他来看见自己法衣脏兮兮的,岂不是不太好么。”
北九渊停下手上的动作,侧身抬头看她,语气依旧温宁随和:“不太好么,我觉得挺好的。”
清池觉得北九渊怪别扭的。但也禁不住她磨她闹,北九渊告诉他法衣就在清池的床底下的角落里。
那是北九渊当日从清池身上脱下来以后,随脚就踢到了床底下。他没直接拿去扔了就很不错了。
等清池费力地从床底下把那件法衣掏出来的时候,上面都蒙了一层灰了。她当然得拿去洗干净啊。
可这是冥王的法衣,不是一般的衣裳,当然不能一般人来洗。
下午的时候清池都待在翡翠园里不曾出来。北九渊去她院子里一看,这家伙正坐在院里,面前一个盆,盆里泡着那件红衣,她正勤快地往红衣上抹胰子洗衣服呢。
北九渊看见清池的手在这大冷天里被冻得通红。他走过来道:“为什么要做这个?”
清池道:“报答冥王的救命之恩啊。”
“就算要洗,你也可以交给别人来洗,不用自己亲自动手。”
清池抬起头来,弯着清澈的眼睛道:“可这到底是鬼的衣服啊,随便交给别人要是沾了鬼气怎么办?总归对别人是不好的。”她多瞅了北九渊两眼,“九渊,怎么看你觉得你不太高兴啊?”
北九渊看着水里的红衣裳,道:“你都没给人洗过衣服,现在却要给一个鬼洗衣服,我为什么要高兴?”他说的这个人,当然是指他自己。看见清池为冥王这么卖力,他心里很不是滋味。
但清池这脑子,别指望她能听出什么异样来,闻言歪着头道:“洗过啊,以前在岐山的时候,我给我师父洗过衣服。”
算了。真要和她计较的话,到头来北九渊气到的只有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