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老虎有了自己的名字,是沈御给她取的,叫重珄,意味着她拥有一段崭新的、重新开始的人生。
这一世她不是清池,却依然是他们心头里的那个人。
九渊倚在门边,看着重珄喜滋滋地照镜子的模样,唇边带着一抹飘忽久远的笑。
她仍是十五六岁的模样,一切恍惚回到了初见的时候。
那时她还是那个纯净跳脱的小道士,而他是从容温好的北九渊。
在驿站里的时候她也是这般成天拿着镜子照来照去,罢后还感叹着:“怎么长得如此美丽!”
眼下这句话从重珄嘴里冒出来,还和那时一样。
九渊走进来,站在她身后,双手扶着她的肩膀,在她耳边说着:“我愿你,永远都这样纯真美丽。往后天塌下来,总有比你高个的人顶着,眼下的世界,由得你去闯,属于你的净土,总有人在后面替你守着。重珄,往前走,不要怕。”
重珄怔了怔眼,看向镜子里的男子。男子比她高大,比她坚强,他的脸上带着安宁的祝福,她明明看着他,却恍惚记忆里有一道影儿在慢慢重合。
好似曾经有一个白衣黑袍的男子,在她的身边出现过。
他站在阳光下,回眸看她的时候,美好得似一幅画。
他和她一起坐在门前的台阶上的时候,阳光细碎地落在他莹白的脸上,他的眼修长而清浅。
重珄摇了摇头。她一定是生出幻觉了。
要等到重珄能够随意维持人形,还需得一段时间。重珄更加刻苦,她期盼着能从这里走出去拥抱新世界的那一天。
只是后来,九渊再也没有来过了。
当她不经意抬头往上看时,树桠上空空如也,再也没有他依靠在那上面小憩的身影。
清晨她打坐吐纳时,不经意睁开眼往旁边看,日出云海时,旁边亦再没有他那张鎏金绝伦的脸。
夜里星辰遍布,也没有他和自己一起坐在月下看星星。
重珄总觉得少了什么东西。
不悟很听他爹的话,小小年纪约摸懂得了什么是成全。只要他娘过得好,他也不会再黏着她用各种任性的方法逼着她承认他这个儿子。
不悟也在很努力地修行,他将来想保护他的娘。
一连几日,不周山西边的天空都是通红的。一股热浪从那边涌来,火光透彻不减。
重珄听说,那边是一片汪洋沼泽,无人之境。沼泽里有一座座火焰山,约摸是连续在连续不停地喷火,才闹出这样大的阵仗。
重珄感觉自己应该西去看一看才行。那里好似有什么东西在冥冥之中吸引着她过去。
不悟死活拉着她不让她去,道:“我爹说了,那边很危险,火浆喷出来能把人骨头都融掉的,娘你不要去。”
重珄不听他的。
不悟急得没办法,失口叫道:“我爹不让你去,你不能去,不然我爹这次一定会打死我的!”
重珄回过头来看着他,半晌道:“不悟,我好像有非去不可的理由,但我暂时还不知道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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