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是彻底放下心来,王熙凤在那一日后,不说完全变了个人,却也好似脱胎换骨了一般。这旁人或许并不甚明了,却怎么也瞒不了身为夫君的贾琏。不过,贾琏眼瞧着王熙凤仿佛一下子轻松了许多,纵是稍觉有异,也只是一笑了之,只道是王家事儿总算了结了,这才使得王熙凤轻松了起来。
日子便如流水般逝去,转眼便到了贾母五七之日。
习俗里,五七远比七七来得更为重要。也因此,贾府这头并不曾敷衍了事。毕竟就算是在国丧之中,大办丧事也是允许的。
而西府那边,因着贾琏的表态,以及宝玉的彻底放手,尽管只过去了短短时数日,贾兰却是成功的立住了,成为西府名正言顺的家主。自然也有人不服气,譬如探春,可惜的是,尽管在操办贾政和王夫人丧事时,探春出了不少力,然而她却一如既往的没有话语权。
于是这日,便由贾兰带头领着西府诸人往贾府吊唁。另有贾氏族人也一一到访,其中便有王熙凤心心念念的贾芸母子俩。
西府那头如何,王熙凤别说插手了,纵是过问都有些犯懒。倒是在听闻贾芸母子俩到府吊唁后,特地将人唤到了正院子里。又命丰儿上了好茶好点心,还顺带让人将巧姐和荣哥儿唤过来,自然也就少不了随侍在旁的小红了。
贾芸母子俩很快便被带了过来。
“见过二奶奶。”贾芸之父乃是贾府远亲六房家的老五,因此他母亲才会被称为五嫂子。不过,五嫂子虽跟王熙凤同一辈,年岁却相差极大,且前者疲于生计,后者虽也劳碌,可总归日子还算是舒坦,因此俩人虽只相差十来岁,打眼瞧着却是完完全全的两辈人,甚至五嫂子看起来比邢夫人都略老一些。
王熙凤自然是认得五嫂子的,可也仅仅是认得而已,甭管是前世今生,她俩都不曾面对面的说过话,顶多就是王熙凤在上头发号施令,五嫂子在一旁听着瞧着。因而乍一相见,王熙凤倒也罢了,倒是将五嫂子紧张得不行,甚至很有种拘谨的感觉,愣是一副连手脚都不知晓该往哪里放的无措样子。
“五嫂子,咱们到底是一家子,前几年府里忙乱了些,这才不免有些疏远。如今倒是好了,我这儿也有空了,若是五嫂子往后不忙,就多多往我这儿来。纵是闲坐着陪我聊聊天也是好的。”王熙凤看出了五嫂子的拘谨,忙笑着道。
不过,一个人的性子既已经定了型,便没那般容易改了。五嫂子听了王熙凤的话,紧张之感倒是散了不少,然仍不显话多。
倒是一旁的贾芸眼瞧着母亲这副样子,颇有些心焦,可长辈说话,他也不好直接插嘴,因而只束手立在一旁,一副乖巧懂事儿的模样。
说起来,贾芸也不过比宝玉略大个四五岁,如今也尚不曾及冠。他模样倒是不差,容长脸,眉目清秀,瞧着完全是个书生样儿。不过贾氏族人,就很少有长相丑陋的。贾芸这副样子搁在外头倒还算不错,可在贾府里却是平凡得很了。
“这便是芸哥儿罢?”王熙凤捧了茶盏,笑看向贾芸。
贾芸一早就等着这话了,当下忙忙的上前一步给王熙凤行礼,满脸堆笑的道:“芸儿见过婶子,请婶子安。”
见贾芸这副急慌慌的模样,王熙凤当即便朗声笑开了。还真别说,尽管隔了一世,却因王熙凤同贾芸原就没甚么来往,贾芸的性子同前世近乎完全一样。说好听点儿,这叫做会看脸色能来事儿。可若是说难听点儿,便是滑头了。不过,王熙凤又不是甚么古板迂腐之人,且她很清楚,贾芸如此性子乃是生活所迫。若非因着打小没了父亲,家里头原先那些个薄产也被他那舅舅诓了去,他也不至于年岁轻轻的就为了生计穷忙活。
这不,五嫂子管王熙凤唤二奶奶,贾芸却是舔着脸上来直接唤婶子了。
“叫甚么婶子呢?我打眼瞧着,你这模样倒是同我家小子一般无二。我看呢,你索性给我当儿子算了,叫声干娘也亏不了你!”王熙凤掩嘴笑着,却是一张口就讨人便宜。
恰好此时,贾琏忙完了前头的事儿,领着贾兰、宝玉等人往正院子而来,才刚走到廊下就听得王熙凤连声笑着讨人便宜,当下贾琏便道:“这你们一个个的,都是甚么毛病?宝玉年岁小不懂事儿,凤哥儿你怎的也如此?也真是不怕旁人笑话。”
“笑话甚么?他原就是我侄儿,人家都说了,侄儿侄儿等于儿子。我让他唤我一声干娘又怎的?人家五嫂子都不曾反对,倒是平白惹来琏二爷这一大通的话。”王熙凤起身迎了贾琏,边笑着边嗔怪道,“对了,怎的偏提了宝玉?”
宝玉瞧了贾芸一眼,便向王熙凤笑道:“也没甚,凤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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