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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徐哲怒而转头,便气势汹汹的踏出了屋。
四目交接的一刹那,时间的流逝被拉成了长线,隔着冰冷漆黑的面具,叶枫晚的双眸倏尔睁大。
花团若海,花香幽远,院外怒放娇艳的花,纷落成了水墨的黑白。
然后,那年幼纤细的身影走出了里屋,沿着那人的步伐点点,色彩缓慢的重新缀满世间,碎裂的光点打在了那人的脸上,跳动的如若叶枫晚已然时控的心脏。
哪怕添了五分稚嫩,五分精致……
叶枫晚的心中有一丝莫名的恍惚,三分叹息,七分踏实。
啊,这小教主,果然就是徐哲啊。
然而徐哲不认识这人,在徐哲的眼中,这不过是个穿着脏扑扑的黑衣短打,戴着一顶黑底面具,手上端着饭菜的下仆罢了。
小教主朝着这人撒气,“蹬蹬”几声走到这人身前,火焰跳动的眸子扬了三分,怒道:“今天的饭,怎么这么晚才到?难道新来的就可以这么不讲规矩?之前送饭的人呢?!”
不待这面具下仆答话,徐哲扬起下巴,瞅了眼里面的饭菜,余光又瞅了眼身后的东方巨巨,心中怒火翻滚,继续撒气:“看看今天这都是什么菜色,都是本教主不愿吃的,你这——”
徐哲话未出口,便倏地被人由背后抱住了。
叶枫晚的指尖一紧,眼神倏地就沉了三分。
东方不败悄声无息的走到了徐哲身后,微微弯腰,双手自徐哲双臂下而穿过,便将小娃娃给抱在了怀里。
徐哲登时一个踉跄,脚跟着地,脚尖朝天,整个人都陷进了东方不败的胸膛,想站都站不起来。
徐哲立马就挣扎啊挣扎啊,但越挣扎反而陷的越深,连头发和衣服都乱了。
徐哲的脸“唰”的就红了,不是羞的,是怒的,在一个下仆面前,被自家的左使这么落了面子,他这个教主哪里还有脸?!
“东方不败你这个——”
“嘘——”
东方巨巨垂下头,柔软的食指牢牢的抵在了徐哲的唇上,他的双眸细长而氤氲,声音沙哑又温柔极了,耐心的哄弄低语道:“教主,莫要气了,气坏了身子就不好了,在下会心疼的。”
然后他又抬起眸,注视着叶枫晚的眼神无比冰冷,这冰冷并非刻意,不过是身份之差的高高在上罢了。
东方不败的语气冷淡至极,道:“放下菜,便回去吧,下次若再是迟了,便也不需要继续送了。”
叶枫晚一时没有动作,他的胸口抽动了三分,眼前隐隐约约的溢满了红。
【……别冲动,杀了我。】
【抱歉啊,让你做出“杀了我”这种事。】
【……下一个世界,就当做此刻我们正在做的这些事都没有发生,我对你又恐、又惧、又怒、又怨,欲逃又止,欲杀不忍。】
【我知道这很残忍,这是我欠你的。】
【……来吧,温柔一点的杀了我,拜托了。】
他在上一个世界中,“杀了”徐哲。
徐哲嘱咐他,下个世界中要当做他们之间有杀身之仇。
有个不知名的“东西”,在掌控着这一切,乃至观察着他们的一举一动,因此,除非有了绝对正当的理由,否则一旦“叶枫晚”出现在了“徐哲”面前,最自然的进展,不过是徐哲对其恨意满满,杀之而后快。
那个“东西”的势力、实力、能力,尚且不明。
因此——
他首先需要做的,是必须要清晰的认识到,“徐哲”——或者说目前的日月神教教主,任我行之子任哲哲,想要做的是什么。
这新面孔的送菜之人,唯一让人能稍有印象的,便是此人戴了一张面具吧,毕竟在日月神教当中,鲜少有人会以面具将整张脸都全部遮住。
然而这人,此时却让东方不败的心中升起一丝不快。
不识相的人,自然是令人不快的。
东方不败启开唇,淡淡道:“还不走?”
是啊!巨巨都发话让你走了你怎么还不走啊!这个不识相的,怎么既不下跪讨饶,也不赶紧回避走开啊!
这种被左使抱在怀里还挣不开的景象,小教主自然也是不愿被人看到的。
若东方不败的视线是淡漠无温的,徐哲的怒瞪便是灼热滚烫的。
他倒在东方不败的怀里,领口微乱,发丝微散,那瞪起的明眸中唯有燃烧着的怒意与不悦,压着嗓子道:“把菜放下,管好自己的嘴巴,滚!”
叶枫晚:…………所以这是被两人异口同声的赶着滚吗。
叶二少把菜放下了,但是叶二少没滚。
叶枫晚摸了摸腰间,那把三流二手剑被他压在了床底,并没有随时带在身上。
“咚”的一声,叶枫晚单膝跪了下去,但他跪的并非东方不败,若细细看去,他那双黑的透彻的眼,望着的人分明是东方不败怀中的小教主,而他跪着的姿势也是散漫到了极致,与其说是跪,不如说只是屈下了膝,若他再伸出一只手,那分明就是拉人起来的姿势。
隔着面具的声色,不免多了一分没有人气的冰冷,而且这人的嗓子似乎受过什么伤,变了音色,沙哑的不似常人。
这清冷喑哑的声音道:“我会武。”
徐哲与东方不败同时皱起了眉。
徐哲与东方不败皆公私分明,两人之间的闹腾那是私,而这个送菜的新面孔明显有话要说,这要说的话,明显就不是私了。
徐哲皱眉盯视这面具男子片刻,摆了摆手。
这回,东方不败从顺入流的放开了。
他不仅放开了徐哲,还伸出手,认认真真的替徐哲理了理凌乱的衣发,之后恭恭敬敬的退了一步,站在了徐哲的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