呢,老公公早些去休息吧!”
皇帝说完瞅了贺敏一眼,示意贺敏送客。
哪知贺敏苦着脸弓着背不敢吱声。
皇帝立马明白了,这肯定是太后放话了。
他再看程筠,程筠面如明镜,不动如山,仿佛自己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
皇帝苦笑,再看老太监,老太监满脸皱巴巴地继续道:“陛下,您这话老奴都听了无数遍了,您就别为难老奴了…..”他还得给太后复命呢。
皇帝又气又怒,他不喜欢后宫那些妃子,还逼着他去临幸不成,他刷的一下站了起来,面色不霁道:“到底是朕为难你,还是你为难朕,朕不喜欢她们,你奈朕何?”
这话其实是他想利用老太监传给太后的话。
老太监支支吾吾,眼皮耷拉着看向了程筠。
程筠微微垂眸,不再当透明,而是走过去从小太监手里接过那个盘子,示意老太监先回去。
老太监这才松了一口气,知道程筠这是要接手了。
她接手,什么事都好办。
皇宫里最为难的事到了她手里就都不为难了。
皇帝神色一变,不知为何,越发愤怒,他负手盯着比自己矮一半个头的程筠,恨不得把她盯出一个洞来。
程筠单手托盘,像是店小二托菜似的,样子潇洒而从容,“陛下,都说十五的月亮十六圆,十七的月盘最大最亮,中秋未能好好赏月,今夜陛下赏月如何?”
皇帝听了这话以为她是故意支走老太监,脸色立马如沐春风。
“好,走!”
于是程筠和贺敏一左一右陪着皇帝出乾嘉宫,往御花园那走。
不一会,三人带着侍卫太监们来到了御花园的半月湖。
半月湖形状像月牙,在正中出肚子微微一鼓,像是天上挂着的弯月。
半月湖湖肚顶上有一座五角亭,亭子下面是一方白玉砌成的贴水宽台。
还要枯枯的睡莲贴在水面,这里因人工维护,水温比一旁的湖温度要高,是以还有些绿植。
皇帝和程筠站在白玉台之上,微风拂面,十分清爽,但也有几分寒意。
程筠习武之人,自然无碍,皇帝年轻也还好,贺敏年纪有些大,倒是打了个寒颤。
皇帝指了指亭子里头对贺敏道:“你去避一避吧!”
贺敏万谢退到亭子里头,站在柱子旁,有小太监暗自给他挡风或着人去弄手炉。
皇帝和程筠背身站在水面边,脚下波光粼粼,衣角翻腾,似有踏浪之意。
程筠的红漆盘早已交给小太监。
站在皇帝身侧,她垂手而立,微微抬头,一如既往秀逸如峰。
慕容熙负手昂头赏月,只觉灵台一片清明。
“陛下为何不想去后宫?”程筠淡淡问道,
只要她解决这个问题,太后必然不会再怀疑她惑主。
皇帝闻言心头稍稍失落,“我也不知道,就是不喜欢那些女人…..”
程筠闻言大感头大,“陛下是不喜欢那些女人还是讨厌女人…”
她轻声探问。
如果是前者那还好解决,找他喜欢的就得了,如果是后者….那就是病,而且还不好治,还会殃及她自己。
程筠暗暗心烦。
皇帝没想到程筠会这么问,偏头过来静静凝望着她,还带着笑意。
“我也不知道,反正至而今,我也没见到心仪的女子,不知道是不喜欢女人呢还是不喜欢后宫那些女人!”
皇帝声音很轻快,似乎一点都不苦恼。
程筠差点翻白眼,
“陛下乃是江山之主,届时隔三年都会有一次选秀,陛下不愁遇不到心仪的女子!”
皇帝突然又笑着看她,“其实如果女子像你我必然是喜欢的!”
程筠心头猛跳,差点咬了舌头。
她漠然没有回应。
皇帝也不觉得怎么,而是望向湖面,那里月光洒落了一地星星,明亮而璀璨。
“其实呀,你要是女子便好了…..”他不知不觉喃喃开口。
这样他就可以放心大胆留她在身边。
其实她是个太监,他也一样能长长久久让她服侍他,皇帝突然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么想。
他的声音很轻,跟青烟似的飘入程筠的耳帘,呛住了她的喉咙,她差点失态,使劲咳了咳。
“阿筠,你怎么了?着凉了?”皇帝担忧问道。
好在月色白莹,他看不出程筠面庞窘红。
程筠摇摇头,好一会才稳住心神。
很快她又面色如常道:“陛下,其实…这种事跟喜不喜欢也没太多关系,将来陛下大婚,后宫会充盈许多女子,必然有喜欢的,也有不喜欢的,但这不妨碍陛下临幸她们,毕竟陛下得为子嗣着想。”
程筠口吻恬淡。
却听的皇帝心生不喜。
皇帝自然知道程筠是什么意思,可这样他算什么,生孩子的工具吗?只是为了孩子去跟女人…..
皇帝越想心情越差,其实他也不是不可以这么做,但他确实不喜欢,别人都可以劝他,这话唯独从程筠口里说出来,他十分生气。
只是皇帝刚刚无心的那句话,已经惹了程筠不快,她不能任由他这样任性。
“陛下,微臣听说今夜丽嫔娘娘为了陛下亲自熬了一盅药粥,最是解乏提气,陛下不如去秀丽宫安寝?”
程筠语气平淡毫无波动,却也彻底激怒了皇帝。
她就这么喜欢他跟去临幸女人!
好,成全她!
皇帝怒气冲冲转身,大步走上亭子,“摆驾秀丽宫!”
“遵旨!”
贺敏大喜,一边躬身随着皇帝过去,一边暗地里朝程筠竖拇指。
程筠静静站在白玉台上,望着皇帝身影消失在走廊尽头,再抬头望月,明亮的月光照亮了她眼底的一片迷茫。
师傅,皇宫里处处危机,您老人家为何要我入宫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