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母子两的脾气和埋怨一一忍受了下去。
这一日,轻舟端着药碗,刚要喂万梓安服药,就见万梓安一脸晦色,看着那热气腾腾,透着苦味的药汁,便是心下烦躁,一手便将那药碗挥开,滚烫的药汁尽数洒在了轻舟身上,轻舟一惊,顿觉手背处火辣辣的疼,低眸一瞧,就见那白皙的手背上已是被烫红了一片,她不敢呼痛,只低下身子,去收拾着那些碎片。
“我现在瘸了,你高兴了是不是?”万梓安双眸通红,一把攥住了轻舟的长发,逼得她不得不抬起头,向着他看去。
轻舟心下凄凉,只摇了摇头,“你是我丈夫,你受伤,我怎么会高兴?”
“说的比唱的还好听!”万梓安笑容几近狰狞,他手下用足了力气,只疼的轻舟蹙起眉头,眸心更是有水光闪烁,万梓安盯着她那张白皙柔美的脸蛋,一字字道;“你和万重山的那点破事,真当我不晓得?”
轻舟一怔。
“那天晚上,他和你在花园里说的那些话,当我不知道么?”万梓安目眦尽裂,攥着轻舟长发的手指,因着用力,骨节处泛着青白之色,倒是恨不得将轻舟的秀发全都薅下来般。
轻舟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万梓安看着她白下去的脸色,更是觉得愤怒,他一把松开了轻舟的长发,就听“啪”的一声脆响,他已是扬起手,狠狠的打了轻舟一巴掌,与巴掌声一道传出的,是万梓安咬牙切齿般吐出的两个字:“贱人!”
轻舟唇角顿时沁出了鲜血。
她的身子被打倒在地,她没有哭,也不觉得难过,整个人都是木怔怔的,就听万梓安的声音又一次响了起来,这一次却只有一个字,“滚!”
她艰难的站起身子,甚至自己也不知自己是如何离开的屋子,她刚出门,就见一院子的下人都在那看着她,她自己也知道,自己这张脸此时定是不能见人的,她掩下了眸子,就见连翘从外面匆匆走了进来,刚看见她,便是大惊道;“小姐,您怎么了?”
轻舟摇了摇头,只觉连说话都觉得艰难,待连翘上前扶住了她,她的声音很轻,吐出了几个字来;连翘,咱们回去。”
“小姐,姑爷又打你了?”连翘已是猜了出来,看着轻舟半张又红又肿的脸蛋,顿觉心酸难忍,话音中也是带了哭腔。
轻舟没有说话,只迈开了步子,岂料主仆两还不曾走出几步,就听前方传来一阵沉稳而有力的脚步声。
刚听到这阵脚步声,轻舟便是愣在了那里。
她抬起头,就见迎面大步流星的走来了一个男子。
那男子三十余岁,身形笔挺,肩头宽阔,看见轻舟,那男子停下了步子,待瞧见轻舟面颊上的伤,那男子顿时皱起了剑眉,一双黑如曜石般的眼睛也是沉了下去。
“叔父。”轻舟慌忙敛下眸子,与连翘一道行下礼去。
不等她俯下身,万重山已是伸出胳膊,将她扶了起来。
轻舟不敢去看他,只向后退了一步,避开了他的手。
“他打你?”万重山盯着她的脸,问了三个字。
没等轻舟说话,一旁的连翘已是哽咽了起来;“侯爷,您总算回来了,这阵子姑爷可劲儿欺负小姐,小姐在府里的日子,还不如一个丫头.....”
“连翘!”轻舟攥住了连翘的胳膊,打断了她的话。
万重山听着连翘的话,面上已是有了沉郁的颜色,他二话不说,刚要冲进侄儿的屋子,就见轻舟却是跪了下来,拉住了他的衣袖。
“叔父!”轻舟面带哀求,泪眼欲滴的样子,柔弱可怜。
万重山回过了头。
“轻舟求您,求您不要怪罪夫君。”轻舟忍着泪,接续说道;“夫君有伤在身,性情自然暴躁了些,还请叔父不要怪罪他,我求您。”
想起万梓安的那些话,念起万重山为自己做的点点滴滴,轻舟心头发苦,她低下头,一任眼泪一颗颗的落在地上,她知道,她再不能让万重山为自己做什么,哪怕是让万梓安打死,她也不能让万重山为自己出头!
万重山唇线紧抿,他什么也没有说,只俯身,将轻舟的身子从地上扶了起来。
“叔父....”
“先回去,让连翘给你上药。”万重山吩咐了这一句,便是转过身,大步向着侄儿的房间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