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好不容易找回她,没曾想,他如今不过晚来一步月老庙,便危些又要被打回原形。
“你知道曾经伤害过她的那些自诩长生不死的妖魔神仙现在都哪里吗?”
花昙仰头望着淡淡问她的男人,恍惚间仿佛看到了某个来自地狱深处的大魔王,不过现在一切都不重要了。
“终究还是来不及了。”
她浅浅的笑,慢慢放平停止了呼吸的爱人,绝望的喃喃自语,转眼瞧见玄泽手中泛着寒光的长剑时,绝望的神情又化为释然的冷笑。
……
阿浔做了一个梦。
一个特别奇妙又漫长的梦。
梦里她只是一株海棠树,长在漆黑幽暗的地底深处,周围都是一片混沌,只有树根旁有浅浅的水流声。
她每次竖耳听着水流声,便很想看看那水到底是江是海还是小河。
后来渐渐有了微光,她睁眼看见了一条很长很宽的河,明明有水流声,河面却是不动的,就像一潭死水。
她有些失望,挪开眼,不再看,从此只听那清浅悦耳的声音。
后来,偶尔会有长相奇怪的动物从她身边的跑过,她叫不出它们的名字,渐渐对它们也生出了好奇心,那些动物每次经过她时,几乎都目不斜视,径直跑过,只有一只,会停顿一下,偏头看她。
她想张嘴和它说话,但是她那时还不会说话,只能作罢,每次它停下看她的时候,她就莞尔一笑,也不知道那动物能不能看见她的笑,反正她每次都坚持对它笑。
再后来,她从地底长出了地面,第一次看见了黑暗以外的世界。
她才知道,原来这个世界有这么多颜色,缤纷璀璨,每一种都漂亮极了。
她最喜欢的就数天上金灿灿的太阳了,每天一睁眼,就目不转睛的盯着那轮太阳看,每次遇到阴天或者下雨天,她就无比失落,浅粉色的花瓣掉落一地,枝叶耷拉下来。
最后,她终于从一株只能站在原地不动的海棠树变身成为了人。
她也不再为阴天下雨天看不见太阳而失落了。
因为她遇见了一个少年。
比太阳还璀璨耀眼,光芒万丈。
虽然他看见她的第一眼,就冲她甩着火红长鞭,叫嚣着问她是“何方妖物”,那模样委实嚣张的不可一世。
可是她也不觉得讨厌,就觉得好想跟着他啊,他往哪儿走,她就往哪儿走。
就好像她还是海棠树的时候,太阳东升西落,她就随着太阳的移动轨迹不断的扭着身子。
她没顾得上回答他的问题,倒是自己一个接一个的往外蹦问题:“你是谁啊?你叫什么名字?我可以和你做朋友吗?”
少年怔楞了一下,随即鞭子猛地一甩。
她以为他要抽她,本能的避让开,谁知少年只是将鞭子收了回去,英俊的脸一扬,重重的冷哼了一声,冷傲道:“你一个刚修得人身的小妖,哪来的资格和小爷我做朋友!”
“天真至极!可笑至极!”他斜睨着她,漆黑的双眸透亮的晃眼,“别跟小爷废话,快说你到底是何方妖物,再不据实说来,当心小爷抽的你后悔修成人身!”
说着,他又狠狠的甩了下鞭子,但是鞭子的边缘都没蹭到她分毫,倒是把旁边无辜的古木给震的树叶哗哗落。
她鼓了鼓嘴,怕再不说,他就该把古木给震的光秃秃了,于是指着地上她先前散落的花瓣道:“诺,这就是我了,我是海棠。”
“海棠?”
少年明显呆了一下,仿佛不可置信,看着那地上的花瓣有些失神,随即,闪闪发亮的眸子倏地移向她,满腔暴怒的冲她吼:“好你个胆大包天的小妖,竟然敢戏耍你小爷我,老子活了快上万年,就没见过草木成妖的!”
阿浔忍不住在心里吐槽,那你这上万年真是白活了,想她活了不过十六年,就看过许许多多的草木成妖,连一截小小的绿藤都成妖了呢!
她无辜的睁着明净的眼分辨,“我没骗你,真的就是海棠变得。”
少年气急败坏,“那你给老子再变回海棠瞧瞧!”
瞧他那架势,她不变回去让他看看怕是不行,只得无奈的变回了海棠树。
谁知刚刚变回海棠树,身边便掉落了一袭浅粉衣衫。
只是她专注于向他证明自己没有骗他,所以也没有注意那一袭衣衫。
而他呢,也没注意那衣衫,整个人已经完全傻掉了,没了先前跋扈的气势,呆愣楞的样子隐隐现出几分可爱来。
半晌,他才缓缓道:“真是海棠……什么草木无心不能化形,原来是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