哭了,不然脸上的疤更难消去了。”
“为我好?”林芙兰嗤笑,“他是心疼顾明月,嫂子你不知道吧我哥当初为了顾明月可是打我好重的一巴掌呢。”
林弛面色平静地任由她说,孟莺儿看他一眼,神情恍惚地转过头去,不管怎么样成亲以来平原哥对自己没有半点不好,她告诉自己别将这些事放在心里。
以后远离帝京,他们的生活中只有彼此,一个邻居什么都不会是,况且那还是个已经定婚的女子。
“这是三百两银票”,林弛将三张轻飘飘的纸展示给林芙兰,“兄妹一场留给你花…半个月后我们启程去洛州,你还有时间好好考虑。如果不想走,到时我会把这钱给你。”
说罢,林弛收好银票牵住孟莺儿的手转身出去了。
林芙兰突然崩溃地掩嘴大哭出声,声音嘶哑地喊了声:“顾炼”。
这个狠心的男人,只因为她让他堂妹代她做人质,就这么狠心地对她,为什么她却忘不了放不下他?
这一辈子嫁不成顾炼,她活着还有意思吗?
恍惚中,林芙兰越来越清晰地觉得她就是为炼大哥而活的,离了他,她活不下去。
…
吏部,几个官员凑在一起,在他们中间的桌子上放着一封奏折。
“后生可畏啊”,良久,年过半百的老侍郎捋须感叹,“这顾景之到许县任上也不过一年半的时间,竟然能做出此等成绩,实在让我等汗颜啊。”
两个作坊,养富一县人口,另外还要献上一种能榨油的新作物,且一年半时间,清除了许县积压在册的所有疑难杂案!
好个顾景之啊!几个官员内心再次异口同声地感叹,其中一个面容瘦长的官员犹豫说道:“这个能榨油的新作物…是既能捞声名又能捞钱财的好东西啊…我们…”
未尽之语显而易见,要分一杯羹。
另一个官员紧跟着道:“听说许县的碧玉豆腐作坊和粉丝作坊很能赚钱,尤其是年前兴起的粉丝作坊,一个月就能赚这个数”,说着举手翻了翻,“顾景之此人倒是挺适合户部。”
如果把这折子打回去,暗示顾炼再上一折,而把油料作物留给他们,他们是很愿意提举他到户部任职的。
各地官员有每个三月送折到吏部的旧例,且吏部官员必须挑出其中最重要的百份奏折送到议事处,现在的穆相又是个手眼通天的,他们几个还真不敢按下这份奏折。
因此听明白这位官员的言外之意,其他三四个人都点头表示同意。
一直没有说话的吏部尚书邹明三笑道:“众位好像疏忽了一点。”
“邹大人可是觉得哪里不妥?”年过半百的那位侍郎拱拳:“请邹大人明示。”
邹明三看了眼桌子中间的奏折,“这位许县县令姓顾,花叶县顾家村人士,巧的是相爷的未婚妻同样是顾家村人,他们八成是族亲。”
说着时,目光掠过一时间面色骤变不自觉后仰了身体的几个下官。
他是相爷拜相两个月后提拔起来的地方官,因此对于相爷很是感激,早早地就查清了相爷家中的亲戚眷属,免得日后没眼色开罪了。
帝京这些人大部分都觉得相爷定会踹开他的乡下未婚妻,邹明三却不这么认为。
如果相爷想踹掉那乡下未婚妻,绝不可能之前那样地惩处蹦跶着想和他连亲的人家。
邹明三才在吏部尚书任上两个多月,但足够他看清形势了。
当初率先推举相爷的赵广成林铭仁那一拨,十成十是穆相早就拉拢到手下的人。
而这些人家中有未嫁女儿的有三四家,但他们似乎都不敢提和相爷连亲之事,因此邹明三推断,相爷其实很看重他的那个乡下未婚妻。
如此一想,顾家的人他绝不敢得罪。
另一方面,邹明三是个比较清廉的人,做不来这种抢属下功劳之事,如果知道这几个官场老油条一大早叫他过来是为这事儿,他是不会来的。
若是这几人真地算计了顾炼,撞到枪口上,那他正好趁势捋掉一两个,换上他的人。
但此时他得知了此事,如果不阻止,到时恐怕他就最先被相爷换掉了。
吏部宽敞的衙门一阵沉默后,瘦长脸官员率先笑道:“顾景之是个能臣啊,这奏折咱们还是快点递到议事处吧,别耽误事儿。”
虽然大部分事情议事处就决定了,有些还是要拿到朝堂上商议的,其他人闻言也都纷纷点头:“是啊,不能耽误事儿。”
别管这顾景之和穆相的乡下未婚妻是否是关系近的族亲,单凭他们都是一个村子的同姓人,这些官员便不敢妄动了。
小半年来,一个意识深深扎根在朝堂众官心里:穆相得罪不起啊。
…
一年多来,顾炼即便为官清廉,手里也揽下了两千两银子,他明白官场规矩,奏折递上去后便一直等着“勒索”的回折。
他早就打算好,这两千不够打点的话,再从粉丝作坊抽五千,一定要尽快升任到中央朝堂。
无事细想时,他也会觉得可笑,这些翩翩帮他找的致富路子,他竟然要用到升官打点上。
可是顾炼冒不起那个风险,他必须在几年内迅速擢升,以后才好成为翩翩的依靠。他这些日子不眠不休地清理旧案,不就是为了让政绩更漂亮些吗?
所以即便是掏银子打点,他也不能让翩翩为他找的政绩被人分走。
顾炼在递出折子时,已猜到吏部的人肯定会垂涎里面提到的新油料作物,也让许管事准备好了五千白银,就等吏部会开多大的口了。
然而没想到的是,五天后,他收到的却是议事处和吏部联合发来的表彰升迁折子。
“…擢己卯科进士顾炼为户部主事…务在一个月内到衙上任…”顾炼看着升迁折子里的这些内容,突然笑了,“果然是衙门有人好做官,绕来绕去,我升迁总要翩翩帮光啊。”
不过顾炼并不觉得这有何可耻的,一他有这个为官的能力,二他正是要快速升官,笑过后,他吩咐下人收拾东西,准备两天后和来许县上任的官员交接后便立即启程回帝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