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玉苒乘马车到了自己的铺子琉光阁,上了二楼单间后将王壮叫了来。
王壮比初回京城时看起来成熟稳重了不少,言行举止间有了商铺大掌柜的样子。
“小姐,有何吩咐?”穿着浅褐长衫的王壮向段玉苒拱手行礼。
“王壮,你去宝珑斋跑一趟,看吴娘子是否在?如果吴娘子不在,你便回来就是。如果她在,你就问吴娘子‘昨天所说的贵人可从城外接回来了’。无论她回答什么,你都不必再多问,将原话带回即可。”
“是,小的这就去。”王壮躬身退了出去。
云珠有些紧张地看着脸色微沉的自家主子,心里也七上八下的!
“小姐,你是怕……怕吴娘子她们救不了王爷?”
段玉苒觉得像太子、硕王他们那些人,平日里都是老谋深算、万事准备妥当!轻易不会丧命于暗算!但什么事都有个万一……
虽然不想掉进夺嫡风暴之中,可在担心自己与家人安全的同时,段玉苒也真的有那么一点点担心硕王顾衡能否平安回京!
一定是因为顾衡是这个时代为数不多的、还算懂得尊重女性、不看低女人的男人的缘故,所以自己才会不希望他英年早逝!而且,只要硕王活着一天,自己还能趁机多攒一些银两不是?
在等王壮回来前,段玉苒又将自己的铺子陈设检查了一遍,对一些摆件儿类的琉璃制品做了位置调整。
在使用了一些小小的推广手段后,琉光阁的生意越来越好。不但玉颜膏卖得好,后来段玉苒设计的多色胭脂、多色口脂也成了抢手货!那些来买脂粉的女子偶尔也会挑几样琉璃饰物或摆件一起买下,这样就成了双赢!
“四小姐。”王壮的妻子宝卉端着茶点走了进来,笑米米地将东西放到桌上后道,“这是刚从奉林斋买来的豆沙卷、豌豆黄,都是小姐爱吃的。”
“宝卉,别忙了,你快坐下。”段玉苒示意云珠去扶宝卉落座。
宝卉已经有了六个多月的身孕,挺着大肚子还在铺子里忙前忙后。段玉苒已经又请了两位娘子负责接待女客,让宝卉只负责在旁指导和打理帐务即可。
“后天就是万寿节了,铺子里这半个来月的生意十分的好。”宝卉抚着隆起的腹部笑吟吟地道,“过去到咱们琉光阁买东西的多是京中富庶人家或普通四五品官员府上的千金、太太。这阵子倒是多了些世家千金和公侯府上的小姐。”
“哦?真的?”正心中焦灼、忧虑的段玉苒眼睛一亮,暂且将对顾衡的担心抛到了一边。“她们都买了些什么?”
宝卉请云珠到单间靠门那面墙的柜子里将帐册取了出来,每天铺子关门后,她都会上楼在这间屋子里重抄一份当日的流水帐。
云珠将那本帐册捧到段玉苒面前,段玉苒接过后放到桌上翻开。
果然,脂粉的销量是最好的,每天都能卖出百十两银子来!琉璃饰品位居第二,卖出去的多是精巧雅致、与金银相配的饰品!摆件这半个来月竟也卖出去十件左右!
“唉,若能一直这样便好了。”段玉苒合上帐册时感叹地道。
最初那段艰难时期时,哪里敢想会有这样的销售业绩!但即便是平均每天流水帐面有二百多两银子入帐,也不过是宝珑斋一日进帐的几分之一罢了!
想到这里,段玉苒的思绪又转到了顾衡的安危上!
如果这次在自己的帮助下,硕王成功得救,那他们一家就救过顾衡两次!这可是大恩!不管怎么说,硕王也得照抚一下他们才是!
段玉苒是不想被卷进政治里去,但如果不被外人知晓的情况下从硕王那里得些实惠,也无所谓的吧?
人一往积极乐观的方向去想问题,心情就会变得好起来!段玉苒也不去想顾衡会不会倒霉的没被救出来,或等吴娘子带人去营救时,箭伤过重死翘这些可能,只想顾衡活着回京后又变回威风八面的硕王,到时候……
“小姐!四小姐!”
楼梯上传来咚咚的脚步声,王壮满头是汗的跑了上来。
看到王壮匆忙的样子,刚才还在做梦的段玉苒心一沉。
“当家的,怎么这么久才回来?”宝卉站起身有些责备地道,“你不是乘着马车过去的吗?”
“不打紧。”段玉苒声音微涩地问道,“王壮,你可见到吴娘子了?”
王壮顾不上擦汗,拱手答道:“回四小姐的话,小的见到吴娘子了!因去宝珑斋的路上遇到硕王爷拉着万寿节寿礼回京的队伍,街上百姓都需回避,才耽搁了一阵子!待硕王府的队伍走过后,小的才赶去宝珑斋,正巧吴娘子也刚从外头回来。她让小的带话给四小姐,说京外的贵人已接进京,感谢小姐您在中间搭桥牵线,日后必要重谢的。”
在听到前半句时,段玉苒的脸上就露出了笑容,一颗心也踏实地落回了原位!
“云珠,咱们回府吧!”段玉苒没了忧心事,整个人精神气爽了许多,喊上婢女就要回忠勇伯府。
王壮和宝卉将她们主仆送到了铺子门口,段玉苒又叮嘱了这对夫妻几句后准备登车,却无意中瞥到隔了两家铺面的铺子门口站着一抹熟悉的身影!
那抹雪白的身影似乎有感应般也转头看过来,在看到段玉苒时微微一怔。
段玉苒若无其事的收回视线,仿佛没认出对方的样子,抬手挑车帘就准备上车!
“苒表妹?”郑文麒扬声唤道。
段玉苒已经钻进了车厢,听到郑文麒的呼唤声也纹丝不动。
但车下的云珠却也看到了表少爷,欣喜地道:“小姐,是郑家表少爷!”
啧!多事!车上的段玉苒翻了个白眼儿!
郑文麒走到马车旁,受了王壮夫妻和云珠的礼之后抬头望着车窗处的竹帘,用他那清越柔和的声音道:“苒表妹为何见了我却作不相识状的要匆匆离去?”
对于郑文麒的直白,车下站着的三名忠仆都诧异地看向车厢,他们还以为段玉苒没看到表少爷呢!
良久,车内才传出段玉苒略带歉意地声音,“表哥误会了,我的眼神本就不是太好,所以并未看到表哥。待表哥出声相唤时,我已上了车。”
郑文麒俊美的脸上浮起笑容,对段玉苒的道歉并未质疑。
“赛龙舟那天,没有保护好表妹,实在惭愧。”郑文麒道,“事后听说表妹得承恩公府的三公子和寿兰县主相助,没有受伤,我才安心。”
车里的段玉苒垂眸看着自己膝头上摊开的帕子,指甲轻轻的刮着上面突出的绣线,淡笑地道:“劳表哥惦念,玉苒感激不尽。我也听说表哥在那日受了伤,本欲与母亲一同去应国公府登门道谢和看望表哥,无奈我也因受惊小病了几日。”
云珠的脸上闪过怪异的表情,她怎么不记得自家主子受惊小病的事?
“苒表妹有这个心便足矣。”郑文麒温和地道,“我便不耽误表妹了。”
说完,他向后退了两步离马车远了一些。
云珠朝郑文麒福了福身,然后踩着凳子上了马车。车夫收好凳子,吆喝着马儿启行。
目送段玉苒的马车驶远,郑文麒才转身仰头看了看琉光阁的牌匾,然后迈步朝相反的方向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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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初四万寿节当天,大荣普天同庆!
忠勇伯府的主子和仆人们天没亮就开始忙碌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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