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落璃看着静临禅师,“禅师,我无心害伯仁,却累伯仁惨死。终究还是我的业障,此番不该有所悔罪吗?”
“该当与否,故人已逝,又有何意义?”静临禅师端起身边的褐色紫陶茶杯,轻轻喝了一口,“你看这杯中之水,原本清静无为,却被这茶叶染成旁色,虽失了本真却也不无因其二清香四溢。生老病死乃世间常态,不可过于执着才是。”
“是吗?人生而为人不就是因为七情六欲吗?若是没了这些,我等岂不若蝼蚁刍狗一般了?”
静临禅师点了点头,“施主所言极是,世间三情,无一不傻。有人执着于去爱,有人执念于被爱,这才深陷泥淖不能自拔,直至痴傻成魔。但世间却也缺情不可,度化才因此而生。”静临禅师缓缓的说着,怜悯世人、洞察世事的而目光沉稳而有力,“施主,度世间人,迷以往事,总归于生人无益处,凡事学会放下才好!”
在静临寺听了半日的禅音之后,冯落璃和慕容白曜下山之时已经擦黑了。静谧的山路之上,只有两人的马蹄之声合着原处夜莺悲鸣,更显静寂。
“白曜!你我已经三载未见了吧?!”
慕容白曜勒了勒缰绳,看看冯落璃那堪比月色清静的脸色,点了点头,“自我出任并州,你我再没相见。”
冯落璃略略点了点头,“是啊!已然三载有余了,每每念及往事我都有些记不清楚了。”说着看看身旁的慕容白曜,“情感亦是如此吧!历时越久,就会显得单薄了。”
“你呢?待我之情也淡薄了吗?”慕容白曜一如既往的温润。如同初见之时所见一般,分毫未变,那双总是盛着一汪清泉,但却看不到深处的眸子总让人忍不住沉沦。
山风吹过,冯落璃脸色微动,被风吹起的鬓发抚平了脸颊之上的波动,“白曜。我便是这世间最俗气不过的一个人。贪权位、慕虚荣,心中虽有情愫,却也抵不过岁月流逝。”
夜莺的一声高鸣刮掉慕容白曜眸色里转瞬即逝的忧伤。慕容白曜的笑还是那般的柔软,“是了!你我皆是俗人,纵然向往深情厚意,却也难免落入俗套。”
“如此便好!”冯落璃淡淡的一笑。“为何洛侯却是那般痴傻?我累他丧命,却不曾怨恨一分……”
两人正说着。原处的乌鸦扑棱棱飞起,路边树枝急速晃动,十几个黑影从路旁的树林里窜了出来,刀光剑影寒光四射。纷纷朝两人袭来。
“落璃小心!”慕容白曜纵身一跃拦腰抱起冯落璃从马背之上翻身下来,只身和黑影战在一处。
慕容白曜伸手了得,以一敌数十人却也不落下风。那些黑影虽然招招凌厉。但并没有取慕容白曜性命之意,反倒是团团将他围住。作缠斗之攻。
冯落璃心惊胆战的看着,突然一道寒光从身侧刺来,急忙一个侧身,一柄长剑刺进冯落璃的左肩。持剑之人,以黑纱蒙面,一双眼睛里满是杀意,冯落璃一个情急,一脚将那人踹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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