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怀眠追着沈豌出了七椀居。
他拽住沈豌的手腕,将她的身体扳了过来,“豌豆!”
他有些愤怒,低吼道,“你能不能理智一点!”
“就因为我很理智,所以才不会要你们的施舍。”
沈豌咬着牙,一字一句无比清晰。
楼怀眠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往日来的斯文,尽数被沈豌击溃。
沈豌微扬下颌,语调讥诮,“还有,你来见我,她知道吗?”
语毕,沈豌渐渐地皱了眉。
楼怀眠扣在她腕间的手,竟用了力狠狠地掐她。
他菲薄的唇抿成了一条线,似乎有话要说。
沈豌挣脱不开,与他面对面站着。
透过他的肩膀,恍惚间仿佛看见了一道熟悉的身影。
来人刚下车,倚在车身上,垂首点着烟。
不算远的距离,沈豌看到他的视线朝着她的方向望了过来。
接触到男人深邃冷沉的目光,沈豌心尖儿剧烈的跳动,有一种被抓奸的感觉!
沈豌看到,不远处的男人丢了手里的烟,而后,朝着她的方向,阔步而来。
沈豌本能的想甩开楼怀眠的手,可后者却愈发用力的扣着她。
陆则深款款而至,唇角撩起三分弧度,举手投足间尽显矜贵。
他走到沈豌面前,眉目淡然,骨节分明的手落在她肩上,稍一用力将她带入怀中。
垂眸扫到握在她腕间的那只手,陆则深淡笑,“楼公子。”
楼怀眠背脊微僵,眉宇间敛去戾气。
他冷笑一声,松开了沈豌。
推了推眼镜镜框,拿出先前的那张银行卡,楼怀眠说,“陆先生,这张卡里有五千万,过段时间我会再还给你五千万,沈家欠你的一个亿还清后,希望你可以和豌豆离婚。”
“哦?”陆则深挑了挑眉,“楼公子,请问你是以什么立场,对我和我妻子的婚姻指手画脚?”
声音落下,楼怀眠神色微僵,竟找不到言辞反驳。
陆则深没有给他思索的空档,步步紧逼,“一个亿?一个亿是陆某送给妻子的聘礼,为什么要还?”
陆则深的三两句话,令楼怀眠哑口无言。
沈豌低着头,手指微微攥紧,没有出声。
这时,有一只修长的手,将她垂落在脸颊一侧的碎发挽起。
陆则深的声音,低低的响在耳际,“是你让他还的吗?”
沈豌眼角一跳,舌尖打了结似得,“不,不是……”
抬眸,看了楼怀眠一眼。
他的脸色很不好,紧绷的神情,似乎在极力隐忍着什么。
在他发作之前,沈豌拽了拽陆则深的西装袖口,声音清澈,语调淡淡,“我们走吧。”
陆则深低头,与沈豌对视,眸渊深深。
须臾,他忽然扯了扯唇角,似笑非笑。
牵着她的手,带她离开。
身后,楼怀眠垂在身侧的双手紧握,目光紧锁着已经上车的两道身影,脚步动了动,可终究没有追过去。
*
宾利慕尚车后座。
陆则深坐在沈豌左侧,正在抽烟。
车内气氛几次降至冰点。
沈豌抬眼,小心翼翼的打量着他的神色。
过了好一会儿,才出声说道,“我来见他,是因为沈氏的事,没有其他的。”
陆则深闻言,掸了掸烟灰,嗓音低沉,“这算未审先招?”
“如果你非要想象成别的,我也无话可说。”
沈豌不想再解释,也觉得没必要解释。
她淡淡的,“只是,请你不要随便迁怒于人。”
她说完,陆则深将未吸完的烟,碾灭在扶手箱旁的烟灰缸中。
侧首看她,眉梢微挑,“嗯?”
一个单音调,性感又危险。
他凉凉一笑,“陆太太,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陆则深眼眸轻眯,眸底的深邃,似乎可以击落沈豌所有的伪装。
沈豌移开了目光,垂眸看着自己的手,“如果你很生气,可以对我发火。”
“我可以当做,你是在为旧情人求情?”
低沉的男中音响在头顶上方,饱含着意味不明的深沉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