巧阳是楚奕风身边的老人,想她一个商贾之女,当年也不过是凭借着过人的姿容入宫。
而花无百日好,外头的那些美人一波接着一抹进宫,其中不乏身份高贵的,可吕巧阳却能稳稳的占了一席之地,并且在后宫诸多嫔妃中所获的宠幸一直属于翘楚,且十余年恩宠都不断,那就足以说明她是有些本事的。
果然的,魅惑的眼波轻轻一扫,朱红色的菱唇已然勾起一个嘲讽的弧度来,涂着鲜红丹蔻的指尖轻轻的拨了拨大红宫装的袖口,头顶上一只硕大花开富贵的足金镶米珠的簪子便是颤巍巍的抖动起来,和着那累累金丝红玛瑙攒成的头面,贵气端庄中更显华美,衬得一身清淡装扮的蓝若云颜色越发的寡淡起来,若是不知道的,当真还以为她才是正主。
若有所思的转了转眼珠儿,吕巧阳眉眼清扬:“还是蓝贵妃你会调教下人,一个小宫女都是这般的伶牙俐齿,瞧瞧这通身的颜色――竟是不必宫中的美人差呢!”
那名小宫女当场就涨红了脸皮,下意识的飞快的扫了一眼蓝若云的表情,然后一咬牙便是跪了下去,只差没指天赌咒:“娘娘,奴婢万万没有此等僭越之心。“
后宫中的娘娘。美人,不管人前表现出来的性子是和善还是骄横,最忍受不得的便是别人分了皇上的宠爱,尤其是是自己宫中的人被皇上看中,因此,后宫的嫔妃们身边的侍女容貌是一个比一个普通。
蓝若云身边的这名宫女,颜色也算不上绝色,可胜在足够鲜嫩,粉脸桃腮,肌肤莹白似雪,远远的看去只觉得几乎能掐出一汪水来,眉目之间倒有一股别样的风流,一袭粉色衣衫穿戴在身上也算是人面桃花,与气质清幽的蓝若云和姿容妩媚大气的吕巧阳都不可同一而论。
小宫女跪倒在地上拼命的磕头,看她那诚惶诚恐望着蓝若云的样子,只让人觉得如同望见了洪水猛兽一般。
唇角轻轻一扯,蓝若云居然亲自起身将小宫女扶了起来,和颜悦色道:“好了,桃蕊,你跟在我身边也有一段时日了,我又岂会不知你对我的忠心,哪里就会被别人的三言两语误导了呢?”
这个“别人”,指的可不就是吕巧阳?
吕巧阳也不恼,反而是拨了拨红艳艳的指甲,懒洋洋的打了个哈欠道:“还是蓝贵妃大度――倒是我小肚鸡肠了,罢了罢了,再说下去我可真成了那吃力不讨好的小人了!唔,时间似乎也不早了,皇上今日早上从我的九真宫出去的时候还说今日下了早朝要与我一同共进午膳呢,想来我也该去准备了。”
蓝若云柔柔一笑,可再望向吕巧阳的时候,眼底却又冰冷的锋芒飞快的一闪而过,宽大的衣袖遮掩下,她细长如葱管的指甲已然深深的掐进柔嫩的掌心。
只怕此刻,她心中最懊悔的是便是亲手的将吕巧阳送上了贵妃之位!可当年那样的情形,他别无选择,也正是如此才给今日留下了祸端!
眼前的吕巧阳,姿容艳丽却是心如蛇蝎,她可要比当年懦弱良善的慕锦书要有威胁的多!
慕家和蓝家一文一武,从先帝时便是镇守大楚的基石,原本,他们两家也算是世家,可从当年匈奴扰境开始,一切都变了!
蓝家世代为武将,保家卫国镇守边疆,那可是用血肉之躯守住大楚,相比之下,慕家世代文臣,所长的也不过就是一张三寸不烂之舌罢了!原本他们是各自相安无事,井水不犯河水,可先皇时匈奴在边境滋扰生事,镇守边关的便是蓝家军,匈奴彪悍蓝家军不敌节节败退,迫不得已便是由慕拓出面与匈奴议和,以昭阳长公主的下嫁换取了匈奴的退兵。
原本这事儿就这么过去了,可先帝恼怒他们蓝家不敌匈奴,打发雷霆降罪于蓝家的族人,反而是从那时起开始倚重慕拓,蓝家败落,慕拓反而一步步的高升成了相国,于蓝家而言,这边是天大的屈辱!
从那时起,蓝若云就发誓一定要将慕锦书踩在脚下,她所有的一切都将会是自个儿的!从刻意的接近慕锦书开始,一直到蓝家重新被楚奕风重用,这一步棋子,她整整酝酿了十几年的功夫!
原本,吕巧阳已经要转身离去了,艳红的裙摆已然在空气中划过一道鲜艳至极的弧度,可好似想到了什么似的,她又突然的定住身子,回眸笑的十分灿烂道:“对了,蓝贵妃可别怪本宫没有尊称您是皇后娘娘,咱们大楚可是最讲究规矩的,奴才们跟风不懂事,咱们做主子的可不能这么放纵着,一日没有祖庙行拜祭大典,那就不算是真正的皇后,如今您与我一样,都是贵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