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她没有认错的话,那哭天喊地状似唱戏的老朝臣该是护国公苏平吧?而今应该是年近七十之龄,可南遥却分明记得,大概是四五年前,这个苏平还因为强抢民女被人告了御状,被楚奕风一怒之下打了板子险些丧了命,如今他那一院子的美姬美妾可都还在?
嗤笑一声,南遥接过寻梅贴心的送上来的香茗啜饮了一口,只目不斜视的自娱自乐,这些人既然是做出正义凛然的样子,为何不敢冲到她面前大骂她是奸臣?反而是这等唧唧歪歪的指桑骂槐,其实还不是在忌惮着她的身份?
官袍金带穿上身上一刻钟,她就是百官之首的相国大人,管他们看得惯看不惯,都得好好的受着!冷眼看着那护国公苏平还在颤抖着身子表忠心,南遥的笑意更冷,如今楚奕风又不在,演戏给谁看呢,所谓的百年世族清贵之家,其实和跳梁小丑没什么分别!
“主子,咱们该怎么办?”眼看着那护国公苏平已然是煽动了不少朝臣面带愤愤之色,踏雪忍不住担忧起来,如今皇上倒是知道他们家主子的忠心了,可其他人呢?市井中关于南遥的流言已然是在疯狂的蔓延,如今只怕是大楚的百姓都已然知晓皇上新封的相国是个贪婪无度的佞臣。
百姓叫骂不已,朝臣也纷纷仇视,这还不算,便是踏雪和寻梅都看的清清楚楚,那护国公摆明了就是在蛊惑人心、趁着皇上不在煽动朝臣齐心协力的对付南遥,只怕如今她已经成为众矢之的,人人欲除之而后快了!若是再激愤下去,可不知道会引发怎样的变故。
“怕什么,正所谓枪打出头鸟,你以为这些人都是傻的,任由一个病歪歪的老头子煽动几句就能成事?且宽心看戏!”故意加重了声音,南遥就是要生生的撕破这些所谓的世族之家、朝廷重臣伪善的嘴脸。
表面一套、背地一套,莫看他们闹腾的如此激烈,可实际上人人都不会先抢身出来和她面对面的摆正立场,上奏折痛心疾首的讨伐已然是他们的极限,这些人可都狡猾着呢,好歹自个儿往这里一坐有相国的身份压着,不到最后一刻,他们伪善的嘴脸绝不会露出来!
而果然的,这话才刚刚落地,那些个原本义愤填膺的朝臣忽然都讪讪的熄了火,就连那悲天跄地几乎昏厥过去的护国公苏平也在身旁两名美婢的搀扶下耸拉着眼皮坐到了自个儿的位置上。
“相国大人还真是巧言能辩!”正在南遥心安理得的享受着踏雪和寻梅崇拜的目光时,一道极不甘心的声音骤然响起,又是孔芝,他倒是百折不挠啊!
南遥不屑于跟他斗嘴,只用余光一扫,瞬间定在了顾君诺的身上,因为官阶过低,他的位置只在最下首的角落中,此刻他亦是闪烁着眸光看向南遥的所在之处,眸光中隐隐的有浓浓的担忧之色,可只等到两人的目光撞在了一起,他却又飞快的躲闪开了。
这是做什么?既是担心自己却又不敢表露出来?什么时候他也学会这般躲躲藏藏了?还是说上一次真被自个儿的孟浪行为吓着了?
忍不住摇摇头,南遥想着还是要找机会跟他解释清楚,顺带着还要问明白他为何会跟孔芝扯在一起。
“你――”
见南遥无视自个儿,孔芝的脸色变了又变,才要忍不住发难,南遥已然一个冷冽的眸光瞥过去:“孔公子,本相国如今在想国事,只怕没时间为你答疑解惑了!”
南遥是只把孔芝的行为当成了胡闹,毕竟他对她也算是有救命之恩,并且手段行为也并没有伤害到她,否则的话早就千百倍的还到他身上去了。
“皇上驾到!”
也就是孔芝的运气不好,才要出声反驳南遥几句,忽有宦官尖厉的声音骤然响起。
龙驾所至,所有人无一不仓皇伏地跪拜,南遥亦是随之跪拜于地。一片苏木之中,只听到沉稳脚步声由远及近,在众人忐忑不安的心跳中,南遥的眼皮子忽然拼命的跳动起来,余光所及之处,分明看到一双明黄色的龙靴站在了自个儿的面前。
“爱卿快快免礼!”楚奕风笑意盈盈的在众人惊愕的目光中亲自将南遥扶起,然后冷冽扬声道,“免礼!”
众官诚惶诚恐三拜后起身,已然说不清又有多少双眼睛拼命的绕着南遥打转,显然的,所有人都在为楚奕风对南遥的态度而暗暗生疑。
“今日设宴,一则为款待众卿家,尔等为大楚江山鞠躬尽瘁,朕感念于心!”玉阶之上,楚奕风威严出声,高亢之音如重锤一般深深敲打于众人的心尖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