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辉匆匆走进天香苑,两边站着几位穿旗袍的迎宾小姐齐齐向他鞠躬,一律柔声细气地道:“欢迎光临。”
汪辉一听那声音,一见那身段,顿时浑身不自在地点了一点头。
其中一个人笑容甜美地问道:“先生,请问您几位?”
汪辉莫名其妙的,就心虚得喉咙紧了一下。他是粗糙惯了的人,一听人家管他叫先生,小心肝就止不住地要发颤。
“我,我找人。”他模糊地说。
就这样,人家居然还是听见了,依然笑得跟一朵花儿似的,声音甜得像抹了蜜:“原来是找朋友的。请问您朋友订的是哪一桌?还是包厢呢?”
汪辉挠了挠头,索性硬着头皮道:“我们还没订餐。他现在正在房间里等我过去,一会儿再一起商量吃什么。”
“那您朋友在几号房呢?”
“他在……”汪辉一拍自己的脑袋,“哎呀,我怎么给忘了?你说这,就在嘴边怎么就说不上来了?”一面又拍拍脑袋,一面皱起眉头,“我想想,我想想……”
当然是想不出来的。根本不知道的事,就是想破头也没用。
汪辉故意急得团团转,果然要不了几秒钟,那人又主动提供帮助了。
“这样吧,您告诉我您朋友的名字,我们替您查一下。”
汪辉真是巴不得啊,忙报出梁家宽的大名,还不忘加几声谢谢。
前台稍微一查,马上就有了结果。梁家宽还真在天香苑,而且订的竟然是贵宾房。
气得汪辉目瞪口呆,直想骂人,好不容易抿着嘴、咬着牙,硬生生地把一口火都憋回肚子里。
混账王八蛋!
老婆在家里做牛做马,还带着伤。他倒真出来上档次地享受起来了。
服务员像是看出他的神色不太对劲儿,有点儿小心地问道:“先生,请问您贵姓?需不需要我们先给您打个电话过去?”
汪辉一口回绝:“不用,我直接上去。”开玩笑,正要抓现形呢,一个电话打过去,还抓个屁啊!
服务员登时有点儿戒备了。见汪辉抬脚就要往电梯走,连忙笑着跟上一步,很自然地拦住他的去路。
“先生,不如您先坐会儿……”
还没说完,就被汪辉晃着大手打断了。他怎么会不懂,这是人家想使缓兵之计。
汪辉呼哧呼哧地喘着大气,也没那心情再往下编了,直接从兜里掏出警官证往前一亮。服务员们都吓了一跳。
“放心,我不是来给你们添麻烦的,”汪辉收起警官证,“这家伙真是我一朋友,跟老婆闹了些矛盾就不着家,我是来领他回去的。”
服务员连连点头,一个字也不多问了。
可能是汪辉心急,连电梯也觉得好慢,偏偏每一层都有人下。好不容易出了电梯,才发现走廊那么长,还曲里拐弯的。一个运行李的男服务员推着小车子迎面走过来,还不忘很礼貌地向他道好,汪辉只好也跟他点个头,从旁边让过去。
这大酒店就是麻烦。
汪辉顺着门牌号一间一间地找过去,总算在他的耐心快用光之前,找到了梁家宽定的那一间。他直接就上拳头,把门砸得砰砰响。
不一会儿,门里传来一道不太高兴的男人声音,粗声粗气地问道:“谁啊!”
不是梁家宽还能是谁?
汪辉咬着牙,低吼一声:“我!汪辉!”
门里一下子就静了。
汪辉又猛砸几下:“快开门!”
门里隐隐约约有点儿声音,汪辉忙贴近门上听了一会儿,可是还是什么也听不清,便又一边砸门一边喊梁家宽开门。
这一通砸完,门终于从里面开了。
梁家宽在里面有点儿奇怪地看着他:“老汪,你怎么来了!”
汪辉也不跟他搭腔,直接把他往旁边一拨,往里大步大步地走。
梁家宽还在表达他的惊诧:“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的?”
汪辉只顾到处扫视。可房里没有一个人,床上也很平整,不像发生过什么。回头又将衣柜哐地一开,只有几个衣撑疏疏落落地挂着。
梁家宽从后面跟上来:“老汪,你这是干什么?”
不过汪辉也不是那么好糊弄的,眉头一皱,又朝卫生间大步走去。
还是没人。
汪辉这才有点儿愣住了。
身后梁家宽的声音再度追上来:“老汪,你这到底是什么意思啊!”
汪辉抿着嘴巴也不知道该怎么反应了。本来是十拿九稳地来抓现形的,到时候往死里狠狠批一顿……
这下好了,连根毛也没有。
妈的,一定是跑了。汪辉立马想起大厅里那些精明世故的服务员们。不是他们报的信,他敢把头割下,再给自己当球踢。
这些家伙,帮客人帮到这个份上,也够拼的。
“我……没什么,”汪辉硬着头皮瞎扯,“就来接你一起回去。”
偏偏梁家宽这时候倒挺敏锐,酒糟鼻上的两只小眼睛盯紧了汪辉:“是不是我那婆娘跟你说什么了?”
汪辉觉得再要欲盖弥彰也挺没意思的,便满嘴无味地咂了一下:“嫂子可什么都没说。是我自己看出来的。”
梁家宽也有点儿恼火,粗嗓子也高了点儿:“看出什么来了?”
汪辉真想一股脑地说出来。可现在是人家梁家宽占理。只好抿着个嘴,插了会儿腰,又伸手狠狠地揉了揉自己的后脑勺。
梁家宽便也压下火:“她就是个不消停的!她当初是怎么嫁进我家的,你们不知道?老头子老太太在的时候,就不知道受她多少气。”
这话汪辉怎么接?心里倒是想:嫌她不好,当初你别娶啊!可他再粗线条,也不可能真说出口。
说到底,他俩还是夫妻。他来抓现形不是想让他俩拆伙,也是想让梁家宽改改,跟他媳妇好好地过下去。
“那你也不该动手。”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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