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插手入兜,指尖触到了硬卡纸的一角。
“律少爷……你去鲤城了?”
律照川瞬时拧紧眉头。
我立刻解释:“你可别误会……”
“是!”他快速回答,凛凛盯住我,一字一句坦然告知,“我去鲤城医院查你的病例。”
“怎么样,我没撒谎吧!”说完,我才发现,自己语气里竟掺杂着一丝骄傲。
他没回答。
“在你的记忆里,我是个什么样的人?”我又问。
其实这个问题,我早就想问了。
“难不成,你还想从我嘴里套到夸赞?”他的声音一如他的表情。
我推测:“……看来,我们以前关系不太好。”
“的确称不上和谐友爱。”
我将项链从衣服里拔出,利落将星星拆开,我将其中一边亮给律照川:“你认不认识他?”
律照川飞快扫了一眼照片:“不认识。”
“你再看看。”
“不认识!”律照川微微提高了音量。
“……哦。”我悻悻收回项链,将星星恢复成原状,拇指抚过金属光滑的表面,刚才,它带着我炙热的体温,才与空气短暂接触,就迅速凉了下去。
虽然我记不起照片里的少年是谁。我既随身携带,那他对我而言,应该很重要……
我悠然想着。
“这个袋水怎么滴得这么慢!我到底什么时候才能拔针!”律照川突然生气。
我看了滴管一眼:“这滴速不能再快了……再忍忍,这是最后一袋了。”
律照川不耐烦地别开脸。
这时,晴晴敲了敲门边:“雪州小姐,客厅有你的电话。”
“我?”我应答着出了门。
离开易暴源,我有点小开心。
我想,不知道这通电话是谁打来的,来得可真是时候!
我万万没想到,这通电话是纪叔打来的!
“纪叔!您怎么知道这里的电话?”久违的乡音令我激动不已。
“雪州,你在那边怎么样,过得好不好?”
“很好很好!我住的家可大了!爸爸每周都给我写信。对了,我还找到工作了!”
“你一个人在外面,万事要多加小心,你有没有、有没有遇到什么奇怪的人……”纪叔的声音有些犹豫。
“奇怪的人?”我满头雾水。
“……我的意思是你孤身在外,凡事要多加小心。雪州,你爸妈都在国外,你有任何需要都可以来找我,你有事一定要和纪叔说!”
“嗯!”
这通来自家乡的、出乎意料的问候电话令我的心暖暖的,我咧着嘴挂断电话,一转身,见律照川一脸肃然地站在门口!
我拍抚胸口,我实在无法适应他这般悄声无声的出场方式。
很快,我凝滞了动作,我发现,律照川正光着脚踩着冰冷的大理石上。
“你怎么不穿鞋?”
顺着我的目光,律照川垂眸,他终于发现自己是赤脚来的。
他目光游移闪烁,有些不情愿地解释了句:“……我饿了。”
我忍着笑问他:“清汤面,吃不吃?”
律照川微不可见地幅度点了一下头。
这几天高秘书头很疼。她除了要照顾病卧在床的律照川,还要招待络绎不绝的探病访客。原本安静的小院突然喧闹起来,我忍不住暗暗赞叹,处圈人士消息果然灵通。
林暄妍也是其中之一。
我看到她久久站在白屋子的落地窗前。即便那扇窗合得紧,窗帘也拉得严密。她依然扶着墙,踮着脚尖,试图通过未拉严密的窗帘缝探到律照川的消息。我本不想打扰她,偏偏一脚踩断枯枝发出脆响,她遽然回头,见是我,她双膝一软,差点跌倒。
“小心。”
她尴尬一笑:“我站太久了……听说川生病了,我就来看看他。”
“这里有门铃,你可以进屋找他。”说着,我将门铃按钮的位置比给她看。
“不要!”她以为我要摁门铃而猛冲向前,抓着我的手阻止我,“万一川在睡呢?吵醒他怎么办!病人需要多休息,你不要打扰他!”
我反应慢了半拍:“哦。好。”
一番激动后,林暄妍的脸色突然颓靡,她扶着额头:“雪州,对不起,我突然有点不舒服,今天,我就先回去了。”
“严重吗?需不需要去看医生?”
“不用不用,我就是太累了,睡一觉就好。”她蓦然抬眼,严正道,“不要对川说我来过,拜托了……”
我虽心中有疑惑,但见她如此迫切,我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