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着先前慕葛情况稳定,慕千寻便带着君和城的几个慕家大夫还有守城军去了卢阳城,阿城随行。
收捡焚烧尸体花了许多时日,还需得验水投药,杜绝留下后患,这一去,直到接到慕家出事的消息时,人都还在卢阳城。
只是,收到信之后的慕千寻,第一反应并非赶回君和城与葛先生汇合,而是一夜之间,带着阿城不知去向。
这几日池光派了人寻遍了安雅河南岸他们可能去的地方,半点消息也无,滨州慕家来信,也不曾见过他们的少主。他们竟是仿佛一夜之间,突然消失了一般。
慕葛自那日呕血之后,便又卧病在床,直到沈临安和夏初瑶回了君和城,也都还没人敢跟慕葛说起慕千寻失踪的消息。
“既然陆路不见人,或许慕姑娘是走的水路。”听得池光将这些时日的搜寻结果一一汇报,看着摆在桌上的图纸,沈临安目光落在了安雅河上。
灾情已经稳定,前些日子周尚书协同徐州知州还有工部派来的人已经着手梳理河道,安雅河近日已经有官船往来运送物资,卢阳城又正好临着安雅河,想来也只有这个解释。
“今日便派人沿着安雅河寻人,滨州那边,告诉慕家人,注意这些时日出海船只的动向,慕姑娘这般情况下突然离去,很有可能是往碧落海去了。”沈临安想了想,叫住了准备出去传信的御风,“滨州那边,也派我们的人去吧,先不要知会慕家,我写信回帝都,让父亲帮忙。”
慕千寻是慕衍的独女,也是慕家的下一任家主,慕家行医济世,在滨州却是有着不小的产业。
如今骤然出事,这葛先生又是这样的情况,只怕眼下慕家也是一片混乱,那些眼红的慕家旁支,若是寻到了机会,必然会对慕千寻下手。
“三爷觉得,慕姑娘是要出海寻人?”据卢阳城里的人所述,慕千寻和阿城的失踪不像是受人劫持,慕家出事,慕千寻有此举尚可以想明白,只是夏初瑶没想到,阿城竟然会跟她一起离去。
“只盼着他们这会儿还没出海才好。”沈临安叹了口气,他能理解慕千寻的心情,只是,这葬身大海的人,不比其他,想要去寻,就如大海捞针。
“沈大人,葛先生醒了,听说大人回来,想请大人一见。”
门口有衙差来报,沈临安叫了夏初瑶先回房休息,便跟着衙差去了葛先生处。
从厅堂里出来,正好遇到了匆匆过来的陈词。
“我本以为……”陈词先行开口,话到一半又截了话头,“此去晋国诸事已妥?”
“本也只是去看看双亲是否安好,见他们无恙,便先回来了。”夏初瑶颇有几分犹豫,终还是没有先提夏初黎的事情。
陈词与夏初黎是同袍,两人感情深厚,也是这般,当初夏初黎才放心将她交给陈词来带。
如今陈词被逐出晋国,又经此一遭,本已打算去往陈留国过安稳日子,这般会叫他舍不下这些旧情,扰他安稳的事情,便还是不要与他多言了。
“你这般,是决定了要跟在他身边了吗?”
“我已嫁他做妻,本该生死相随。”没想到他会突然这般问,夏初瑶也不过是微微一顿,随即答得毫不犹豫。
陈词心头一颤,默了几许,终是一声沉叹。
“旁人便也罢了,为何偏是沈家?”
“我明白你的意思,可他虽姓沈,我们的遭遇,晋国如今的处境却与他没有半点关系,那些旧账,不该算到他头上。”
“你既决心已定,我再多说也无益。这龙潭虎穴,你自己要闯,我们也拦不住。”心中再多的顾虑,想来眼前之人早已是听不进去的了,陈词也不愿再多言。
她说她还是从前的那个夏初瑶,可如今陈词看来,除却还有那些往昔的记忆,眼前的人,已经完全变了一个人。
“龙潭虎穴?”从前陈词待她亲厚,在她面前多是知无不言,如今却这般吞吐,叫夏初瑶心中总有几分不舒服。
“张真人已经准备过两日便动身回桑泽城,我本欲往陈留,只是眼下阿城出了事,我想先去寻他,等得确认他平安,再离开大齐。”陈词不愿再在这个问题上与她多言语,直接道出了今日的来意,“只是,你也知道大齐皇帝的旨意,我想请你帮个忙,帮我开一个能让我留在大齐的文牒。”
“有我在,必会将阿城找回来,既然厉园主相邀,陈大哥还是早些去陈留国吧。”
沈临安已经着人去追查慕千寻和阿城的下落,在大齐找人,还是他们的人手更方便些,夏初瑶不想陈词再在大齐遇到什么意外之事,出言相劝。
“阿城是你的徒弟,却也是我的兄弟。不见他安然无恙,我终是放心不下。你若觉得难办,我可以另想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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