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希望他们去相信这件事情,她作为一军主帅,将他们害成这样,早已是死不足惜,她不会再让他们因为陈词的嘱托就为她冒险。
“厉园主在后院设了宴席,时候不早了,我们先过去吧。”将名单收好,夏初瑶先他们一步带着御风转身往外走。
“将军。”踏出门的时候,突然听得身后原恒沉着嗓子唤了一句。
夏初瑶身子一颤,顿住了步子。
“将军不愿我们协助将军盘查此事,可是因为不信任我们?”原恒咬牙,沉沉问道,“陈词半年前就知道了将军的身份,却从未与我们说起,是因为觉得我们可能会泄露,置将军于险地吗?”
“原恒!”夏初瑶没有回头,陈词蹙眉喝断了原恒的话。
当初在徐州分别的时候,陈词曾跟夏初瑶提起过自己与原恒都在西园。原恒是夏初瑶身边的中郎将,统领的是夏初瑶一手训练出来的亲兵,算得上是她的心腹。他本以为夏初瑶会同意将她还活着的消息告诉原恒,却不想,夏初瑶当时拒绝了这个提议。
“我不愿让你们知道,不是不信任你们,不管是你和陈词,还是今日在这里的每一个人,对我来说,都是可以交付性命的人。”夏初瑶转过身,抬眼看着他们,“我不敢告诉你们我还活着,只是因为作为一个害你们落到如今这种地步的罪人,我实在是不配在你们面前活着。”
“当初夜袭失败,或许是因为军中有奸细泄露军情。可是,凤瑶军在回朝之后的遭遇,却是我这个主帅一手造成的。”从前的她战功赫赫,却从未学会要掩饰,功高震主这个词,从前她不削一顾,在看到凤瑶军身败名裂,看到二哥的惨状之后,才恍然明白,“凤瑶军已散,我不是你们的将军,我如今不过是一个罪人,想要尽自己所能,弥补从前犯下的过错罢了。”
满室寂然里,夏初瑶俯身朝他们行了一个军礼,之后便带着御风,头也不回去往后院去了。
晚宴时大家都没怎么说话,问及诸葛松阳在云城病逝的消息,厉川行也只言并不知晓其中内情。
这个曾享誉七国的名家大儒就这般猝然离世,夏初瑶总觉得有几分蹊跷。
第二天一早夏初辰一行人便继续启程回返晋国,先前割让了十座城池之后,穆绝对晋国的军务和各地驻防重新做了调整。
威远候夏醇在军中威望颇重,在这个时候,即便穆绝不情愿,很多事情却还要倚重他。
夏初辰他们到桑泽城的时候,夏醇正好去西洲整顿军务,还有三日才能归。
“接你的事情,只有父侯和母亲知道,在其他人眼里,我不过是因着刚刚被明升暗降,心中郁结所以出去散心回来。”夏醇奉旨领军权后,夏初辰便被调任兵部尚书,从前统帅军队的大将军蓦然被夺了兵权,他在夏初黎之事后,早就对晋帝和晋国朝堂心灰意冷,便正好称此机会告假在家休养,若是那日父侯没有写密奏送往大齐还让他去接人,他也是准备悄悄遣去故洗城找夏初瑶的。
“府中人多眼杂,你便先住在我的院里,房间已经收拾好了,等得换身衣服,我在陪你去见母亲。”威远候姬妾众多,若是不多加小心,将夏初瑶的身份暴露,只怕在这桑泽城里也会掀起轩然大波。
“所以,我现在是你外出散心后偷偷带回来要养在后院的女人?你不怕大嫂打断你的腿吗?”一起穿过九曲回廊,按捺着翻涌的心绪,夏初瑶跟在夏初辰身旁,撇了撇嘴,想起一个更严重的问题,“大嫂不会打算我的腿吧?”
“我称病不愿去兵部领职,她一气之下回娘家去了。”夏初辰抬手揉了揉额角,叹了口气,“这般一闹,她大概也不愿再回来了,这样也好,她素来不好应付,现在倒是让你省心。”
“大嫂那般喜欢你,是舍不得不回来的。”夏初辰与中书令之女楚媛是晋帝赐婚,成婚三年,两人也算相敬如宾。她一直不喜欢夏初辰在军中任职,如今好不容易调任,他却拒不任职,楚媛生气也是应该。
“你说这话,连你自己都不相信。”夏初辰苦笑着看了她一眼,不再与她多说,只催她去换衣服,好去见燕秋灵。
换做以往,燕秋灵只怕早就在侯府门前迎接他们,刚刚进来不见人时,夏初瑶便觉有些奇怪,便也不敢耽搁,换了一身素雅的衣裙,跟着夏初辰往燕秋灵的院子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