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隐隐担心起冯琬的身体,若长久下去,她恐怕当真熬不了许久……
其实峥嵘隐约觉得当年的事东方平或许早已知情,只是皇命已下,不管他愿还是不愿,都不能违背,所以紫玉皇后才会将他遣去归元寺,以免他触情伤情之下做出不可饶恕的事。普天之下,皇权为高,只要是帝王想要的东西,就没有人可以阻止。峥嵘心中升起一股惆怅,那清冷若悔、情深似海的奇女子,终究是被那个辜负了。
楚南抬眼看见峥嵘神色略有变化,不禁问道:“峥嵘,你在想什么?”
峥嵘回过神来,一笑掩饰道:“我是在想雅风她们怎么还不回来,外头雪下得这么大,别滑倒了才好。”
“按路程来算,应该快了吧。”楚南想了片刻才说。木棉眼尖,瞧见窗外那两道深一步浅一步走进院里的人影,指着呼道:“殿下,姐姐,雅风她们回来了!”峥嵘望了一眼,上前将房门打开,雅风与悠儿夹着一股冷风走进来,吹得炭盆的火光闪烁了几下,雅风忙回身将门掩上,向楚南行礼。
“不必多礼了,湘春苑那边情况怎么样?”楚南抬手说道。
“殿下,湘春苑确实跟友儿姑娘所说得一样,诸位姑娘房中皆是被铺单薄,别说炭盆,别暖手的炉子都没有一个。”雅风据实说道,神色里浮起忿忿之色,“湘春苑冷清的很,奴婢二人在殿里呆了许久,也未见到一个宫人,屋中尽是些灰尘,想是已许久没有收拾过了。”
“薇儿姑娘她怎么样?”峥嵘一直挂忧着林薇儿的安危。
“奴婢与悠儿都未瞧见薇儿姑娘,只听见她房里隐隐传出歌声,怪是渗人的。”雅风从湘春苑回来的路上被冻得不轻,小脸红通通的,一边搓手取暖一边应道。悠儿附合道:“雅风姐姐说得正是呢,薇儿姑娘的房门从里面被锁住了,我们敲了好些时候,她就是不肯开门,只听见里面断断续续的歌声,湘春苑的姑娘们都说薇儿姑娘是受了太大打击,人都疯魔了。”
木棉方才已经听峥嵘说起了前后经果,此时不禁撇撇嘴不屑道:“谁叫她一门心思想着飞上枝头变凤凰,结果凤凰没变成,还碰了一鼻子灰回来,说到底还不是她自找的!姐姐,她当初那样对你,你可不能同情她!”
峥嵘锁着娥眉没有说话,楚南又问道:“你们都瞧仔细了?”
“奴婢们刚进去湘春苑的时候,那些姑娘就都围了上来,话还未说便已泪水涟涟,一个个瞧着都怪叫人心疼的。”雅风真切地说,“殿下,奴婢说得确实都是真的,这些悠儿也都是瞧见了的,奴婢万万不可对殿下有所隐瞒。”
楚南陷入沉思,过了许久才抬头望向峥嵘问:“峥嵘,你觉得应该怎么做?”
“殿下方才已允诺过友儿姑娘要送些冬衣冬被给她们御寒,不如便先让人从库房里挑些合适的出来,暂且送过去给她们,其余的事可缓缓再商议。”不知为何,峥嵘总觉得这件事隐隐蹊跷,按林薇儿那帮人的性子,若真有刘公公刁难这事,她们怎能忍得了这许久?
“也好,雅风,你便先照峥嵘的话去做。”楚南吩咐下去,雅风曲膝应下。眼看着快到正午了,外头的雪依旧没有要停的意思,院中积雪几乎已没过脚踝,楚南透过窗子看着,神色里浮起一丝焦急。峥嵘知道他在担心练剑之事,不动声色地说道:“今天下了这么大的雪,待雪停之后,万物银装素裹,也是难得一见的美景,到时候我陪殿下去园中走走,可好?”
楚南本还想着要去小树林赴与东方玄之约,但听了峥嵘的话,知道自己若执意出门,定然会引起她的怀疑。他怎么会不清楚峥嵘对东方玄的仇恨,正因为如此他才不得不瞒着她,怕峥嵘会恼怒,更怕此事会让峥嵘更加疏远自己。
面对峥嵘的询问,楚南唯有点了点头:“雅风,你顺道叫小厨房多熬些姜汤过来,今日天寒,一会分发给宫人。”
“是,殿下。”雅风应了一句,与悠儿转身离去。
楚南望向窗外,几片雪花从微敞的窗户飞进来,轻飘飘的落到地上,而楚南心中却像压了一块大石般,叫他愈发觉得沉重。纵然峥嵘现在就站在身边,他却觉得她比之前离得更远,他们之间好像出线了一道裂缝,在不知不觉中越来越宽,越来越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