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以往,出嫁的女儿回家省亲,想住多久就住多久,但现在却还在过年,虽然谢家没有分家,何惠馨是一房的主母,没有她在家主持大局,谢家二房乱成了一锅粥。
谢子浚被母亲从外边酒楼抓了回来,他正听书听到紧要的时候,心中非常不爽,“母亲,你找我做什么?有事找我媳妇就是了。”
谢老夫人没好气地拍他一下:“还你媳妇儿,她从那天回娘家,到现在还没有回来呢,你说这是怎么回事?”
谢子浚从岳家出来后,到现在已经三天了,一次都没有回家,倒还真不知道妻子没有回来,“她没有回来?让她回来就是了。”说完,从妻子的首饰匣子里拿出一只金钗揣进了怀里,“我外边还有事了,这事儿母亲你自己处理就是两位。”
飘飘前一次说想要个金钗,这不正好有一个。
飘飘是城中妓院荷香院的头牌。
谢老夫人何尝不知道要让儿媳妇回来,可她们才发生了冲突,她还说出了休契=妻的话来,现在让她低头请儿媳妇回来,她却拉不下这个脸。
更何况这个二儿媳她也欺负惯了,而且她手中还捏着没有生养这个大把柄,不怕她不自己乖乖回来。
想到这里,谢老夫人气也顺了,拍拍屁股也走人了,只剩下谢子浚的一帮妾室面面相觑。
不成想,何惠馨在娘家一住就住到了元宵节。
谢家一大家子都聚在一起的时候,谢道扫了一眼没有发现二儿媳,边问老妻:“怎么没看见老二家的?”
谢老夫人面上僵着,只讷讷地说:“老二家的,回娘家省亲呢。”
“胡闹!”谢道摔了手中的酒杯,“若平日里回去省亲住多久我都不管,可现在是元宵节,她也不回来,太不像话了!”
谢家大儿媳尹氏见公公发火了,心中窃喜,面上也不由地带了出来。
谢道一眼扫过去,就其他人神色各异,而老妻又有些底气不足,就知道事情没有那么简单。他也是官场里打滚的人,底下的把戏都尽在他眼中。二儿媳向来是个好的,这次过节都不回来,恐怕是被欺负的狠了。
“谁能站出来给我说说究竟是怎么回事?”谢道问。
底下的人互相看了一眼,竟没有一个人说话。
最后还是大房的小儿子谢研闰站出来了,他口齿伶俐地说:“那天从叔叔的院子路过,听到二叔跟二婶在吵架,吵得非常凶,祖母也在还偏帮着二叔,二婶气得只哭,祖母就说要休了二婶呢。”
这从院子外边都能听见争吵声,可见是吵得太凶了。
谢道听到小孙子的话,气得又扔了一个酒杯:“小辈们吵架是他们自己的事情,你掺和什么!就算看到了也只有劝和的,你偏帮着自己儿子算什么事!”
谢老夫人被当着小辈训斥,脸上挂不住,腾得站起来跟丈夫吵架:“是她自己不贤惠,竟欺负我们的儿子,我帮自己的儿子有什么错了?”
谢老夫人年轻的时候就不怎么讲理,但谢道没想到她老了更是变本加厉,他都被老妻气笑了:“老二家的还不够贤惠?是不是将她所有的嫁妆都给你儿子花了才算贤惠啊?”
哪知谢老夫人并没有听出丈夫的讽刺,反而理所当然地说:“她嫁进来就是我们谢家的人,她的嫁妆自然也算是谢家的,给自己丈夫花点儿又怎么了!”
谢道抖着手指指着大儿媳说:“既然你这么说,怎么不让老大家的将嫁妆拿出来啊,你自己的嫁妆怎么就牢牢地攥在自己手里,一点儿都不舍得花,感情你们家的嫁妆是嫁妆,别人家的就不是?”
尹氏是谢老夫人姐姐的女儿,是她的亲外甥女,当然当得起谢道说的“你们家”。
尹氏一直在一旁看笑话,不成想这战火烧到自己身上了,急忙辩解:“女儿家的嫁妆算是私产,以后是要留给儿女的。”
谢老夫人一听,立即道:“就是说,何氏她就是个不下蛋的母鸡,那些个嫁妆给自己丈夫花点又没什么,说不得以后这些嫁妆都给分给侄子们呢。”
尹氏面上一喜,马上低下了头。
谁都知道何氏当家出嫁的时候算是十里红妆,光压箱底的银子就五万两,还不算店铺田地的收益。
若是这些嫁妆都进了自己的腰包,那该多好啊。
谢道看了看做白日梦的两个人姨甥,冷笑一声:“想的倒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