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夜路无灯

  距离码头还有一公里的时候我和黑猫提前下车了，光头三给了一张银行卡，这也是请人做事的规矩。

    以前请老千来帮忙做事，都是老千自带赌本，可时间久了总有人会设局专门杀老千，所以慢慢也就有了不成文的规矩，谁请人做事谁出赌资，数额自己商量着定，但要是给雇主输多了还抓不到千，那也没有好下场。

    在路边银行查了擦银行卡里一共五十万，取了三十万现金又转了两张无密码的活期存单，准备好了之后打了个车去码头。

    其实电影里经常演会签下支票什么的，一般也就当是看看，在现实中无密码存单要比支票好用多了，毕竟空头支票常有，而活期存单只需要打个电话去银行问问就知道了。

    上船之前我让黑猫乔装成了一个普通赌客，他平时在赌场里做事多少懂点规矩，我则装成是一个什么都不懂的水鱼，算是跟着上赌船凑热闹学活的那种，也是属于陪赌的那一种人。

    俗话说单嫖双赌，赌徒身边带人很正常，而且赌徒没人会傻到一个人去陌生的赌船上去玩牌，如果有那我也没办法，只能说听天由命了。

    不到两点钟我们就上了船，可光头三说提前开船并没有开船，而是不知道在拖延什么，等了两个小时之后黑猫有些郁闷，我心说也没什么好生气的，光头三这种人如果讲信誉，那么母猪也会上树。

    下午接近五点钟的时候，赌船上来最后一波人，光头三亲自过去招呼的，我站在甲班上看的清楚，估计光头三就是在等这伙人的，开赌船的光头三也只能是等赌客了，毕竟赌船就是求财，肯定欢迎多点人来当送财童子。

    “黑猫，估计用不了黑天就得开局，所有赌徒都心急，你先进去玩着，有牌就上没牌就看，但在明天天亮之前输掉手里三十万，不能早了也不能晚了。”我一字一句的叮嘱着，黑猫点点头表示明白。

    其实他也是在赌场跟着天哥做事的，关于赌博的事情他比较好理解，让他输钱是假戏真做骗过牌局上的人，反正也是进了光头三的口袋，两张活期存单是留的后手，如果碰到什么意外情况还可以顶一顶。

    最重要的是我决定今晚不管能不能看破有人出千，一定要明天天亮之后再抓千，而且最好是即将停船靠岸的时候再出金手指，毕竟夜黑风高的赌船上，谁也不能保证我会不会被装进麻袋丢下江水。

    就算有天哥的一层关系，可在利益面前一切都是个屁，光头三只要推脱说我半夜出去上厕所，脚下一滑掉进江水里去了，那就算天哥心里明白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所以任何时候还得自己保护自己，自己多留个心眼。

    黑猫拿着钱先去了赌船船舱，我靠在甲班栏杆上抽着烟，看着翻滚的江水和周围经过的城市，心里颇有些感概，不管什么事情发生，只希望这一次抓千能够顺利。

    时间缓缓流逝，赌船缓慢的开着，天色渐渐黑暗下来，江水沿途经过的城市已经亮起了万家灯火，繁华的城市夜景倒映在江水中很漂亮，可眼前万家灯火也没有一盏是为我亮着的，一方水土一方人，心里感觉有些凄凉。

    吹着凉飕飕的江风心里有些感慨，人在孤独的时候总是容易想起以前，也容易想起曾经的美好，更容易想起身边的那些人和事，陌生的环境再美好也不会给人心底的温暖，只会平添一丝悲凉。

    不知不觉在甲班上站了几个小时，天色彻底黑暗下来我朝着船舱走去，从小就有句老话叫做不能去危险的地方，天太黑不能靠甲板护栏边缘，谁也不能保证栏杆不会突然断掉，看着黑洞洞的江水心里有些发毛。

    其实这也是我不愿意上赌船最重要的原因，随时随地都可能会有危险，而且别人还不怕留下什么证据或者麻烦，一年到头长江里的浮尸多了去了，谁能知道这些尸体都是从哪里来的？

    刚到船舱门口，我看到门口上边挂着两盏破灯笼，里边甚至没有灯泡，照明的是中间的一盏昏黄的破灯泡，我仔细看了看不免笑了，没想到这个光头三这种脑袋挂在脖子上讨生活的人也信这个。

    这个简单的摆设叫做夜路无灯，也是一种偏门求财的挂法。

    有句很老的话叫走夜挑灯看脚下，试想要是挑着两盏没有灯泡的破灯笼走夜路，那还不得摔几个跟头？寓意进场子赌钱那还不得输个血本无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