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扰二嫂子休息了,我就先回去了。”
古氏连忙站起来,拉着她的手再三再四地挽留。
“婉仪啊,你有空常来同我说说话。我也不知怎么的,听你说话格外舒心,就想多和你一处说说话。”
不枉庄婉仪推心置腹说了这许多,古氏对她的称呼,也从三弟妹改成直呼其名了。
“好,二嫂若是不嫌弃,也可时常往我那里走走。其实廷哥儿的湖心岛景致也是极好的,只是府里人少往那里去,没能看见罢了。”
“廷哥儿?”
古氏想了想,对廷哥儿的印象极为模糊。
只是听说庄婉仪私自带他去灵堂那一夜,他写了一首诗,把老夫人都给镇住了。
说是小小年纪的少年,写得一手不逊于大人的好字。
难得的是那首诗情境极为凄凉,充斥着父子深情,把老夫人感动坏了。
自此以后,老夫人便默许庄婉仪增加了廷哥儿的月例银子,还时不时派个丫鬟去湖心岛看他。
这也算是老夫人良心发现,终于把他当孙子看了。
古氏点了点头,“说来我这个做二伯母的,也没有给他尽过半点心。皆因从前老夫人不喜大家提起他,更不喜欢旁人去看他,渐渐的府里就没这个人了。”
庄婉仪心里明白,古氏自己都活得如履薄冰,又怎么敢违抗老夫人的意愿呢?
“二嫂放心,廷哥儿不是个小气的孩子。若是二嫂想尽尽心,下回我带你去便是。别觉得他聋哑就不喜欢他,其实他很聪明也很可爱的。”
她说这话的时候,眼里都泛着光,可见是真心喜欢廷哥儿。
古氏反倒不能理解庄婉仪。
哪个女子出嫁之后,发现丈夫跟来历不明的女子,有了这么大一个庶子,能不生气的?
结果庄婉仪不但不生气,还对廷哥儿跟自己儿子似的。
“你呀。旁人说你厉害,我看你也就对四弟妹厉害。对一个不是自己生的庶子,你还冒着风险带他去灵堂,险些被老夫人责怪。我看你就是外强中干,是个老好人!”
庄婉仪嗔怪地白了她一眼。
“二嫂才是老好人,被人欺负到头上了都不吭声。我是看得顺眼的人就亲近,看不顺眼的人就不理会。至于那些有意为难我的人,我乐得弹压他们。”
她说得云淡风清,又极其潇洒。
看得古氏震惊。
她这辈子还没见过如此洒脱的女子,庄婉仪果然不凡,不像她这般逆来顺受……
庄婉仪从古氏的院子走出去,经过方才来时的那个凉亭,忽然见着上头有人。
瞧那身衣裳,竟是凤兰亭。
她怎么坐在那上头?
“奶奶,好奶奶,快别哭了。这地儿人来人往的,要是叫人看见了,可怎么好呢?”
采星急得什么似的,一边安抚凤兰亭,一边看着四周的动静。
凤兰亭的声音仍然显得刻薄,却带着一丝哽咽。
“叫人看见才好呢,叫老夫人知道才好呢!”
凤兰亭恨恨道:“最好满府里都知道,传出去让我父亲也知道知道。看看他的女儿在将军府里,受了什么样的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