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不满尽数倾倒:“……我那岳父位高权重,得罪不起,当真将老子当狗一般使唤,妹夫又倔的要命,比茅坑里的死头还硬。不就是送个闺女入宫吗?这有什么好犹豫的!我若是有出色的闺女,早让岳父送进宫去了,也省得我跑腿!”他家中庶女不少,但在刘夫人的调教之下,皆是唯唯诺诺,气度上就差了一
筹,又无甚主见,上不得台面,送到宫里不但帮不了家中,说不定还会拖累家族。
他不费吹灰之力,就解了心中疑惑,对症下药起来也很有效果,果然叶芷青对他所说的情况足够重视,重新坐了下来:“童大人告诉我这件事情,是何用意?” 童文议也不想再跟她绕圈子:“周家之事,娘娘不会坐视不理。微臣不想看虞阁老在朝中到了无人撼动的地步,想来娘娘也不愿意看到有那样一天。微臣与娘娘在这一点上,想来能达成共识,因此想请
求娘娘在必要的时候,在陛下耳边吹吹风。”
叶芷青黛眉微挑:“我帮大人在陛下耳边说几句话,不费什么功夫,但大人能为我做些什么?”半年的宫廷生活,对她不是没有影响的,至少抛却了感性的想法,她变的更为理智。
童文议深深看她一眼:“微臣能够尽力保证关注安北战局,后方粮草军需的统筹不会出现大的漏子,免得延误战机。”
“成交!”
叶芷青起身而去,唇边带着点淡淡笑意。
有时候,别人想着要利用她的时候,她也不妨顺势而为。人生困厄如落泥潭,是拍拍一身泥泞挣扎着爬起来继续行走呢,还是索性躺倒在地,全凭自己选择。
她沿着绿树鲜花的青石小径往回走的时候,迎面遇到了后宫妃嫔,她不认得对方,但对方认得她,见到她蹲伏行礼:“臣妾给皇贵妃娘娘请安!” 自上次荣嫔拦过她之后,宫中关于皇贵妃的传言就沸沸扬扬,还有些妃嫔们虽然心里恨的痒痒,但却巴不得能攀上皇贵妃,也算是条路子,便纷纷效仿荣嫔的行径,派人打探消息,大致摸清了皇贵妃
在文思楼出现的时间,便“偶然相遇”上前去请安,有意攀谈,她却半点面子不给,只冷淡的点点头就走了,似乎不屑于与交谈,那一幅高不可攀的模样,着实可厌。
等她走过去了,那请安的才气恼起身,与身边侍候的宫人埋怨道:“都是你,说让我多跟她套套近乎,结果呢,都偶遇过四五次了,除了请安,连句话都搭不上。这要何年何月才能近得了陛下的身?” 侍候的宫人安慰道:“陛下如今也只是偶尔往皇后娘娘宫里去坐一坐,陪皇后跟皇子公子吃顿饭,可是一直住在承亁殿的。不说主子近不了身,便是皇后娘娘也轮不上。主子日日往皇后宫里去请安也不
是办法。”那宫人甚是伶俐,一着失算,又想到了另一招:“瞧着方才皇贵妃来的方向好像是御花园,她与陛下焦不离孟,不如主子往御花园去碰碰运气?” 请安的这位乃是武婕妤,年纪二十出头还无所出,从扬州来到京城之后,原来还有期待,但在深宫数月,竟是比在王府的日子更为难过。也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皇贵妃将皇帝笼了个严严实实,竟是
让后宫的一干女人都空熬着,让她心里越来越焦虑不安,这才剑走偏锋。
宫人的建议让她心动不已,果真做出一幅随意闲逛的样子,往御花园里去了,还未到达金波亭,便见到皇帝与一位官员正缓步而来,身边还跟着微微弯腰的胡衍。
那老奴才狗眼看人低,后宫不知道多少人想巴结上他,往他那里送了多少东西,都笑眯眯的收下了,真让他透露一言半句皇帝的行踪,嘴巴却像被缝起来一样,什么也别想打听到。 武婕妤没少派人给他塞东西,看到他就气不打一处来,还得忍着气拿出最美好的一面,跪伏在路旁,微微颤抖着声音向萧烨请安:“臣妾不知陛下在御花园散步,扰了陛下的雅兴,还请陛下责罚!”那
声音里饱含了满满的欣喜与仰慕。
童文议也不是没眼色的人,当即向萧烨道:“微臣先行告退!”
萧烨已经许久不曾过过花天酒地的生活了,自从将叶芷青强留在宫里,他费尽了心思要将人得到,加之朝事繁忙,根本无暇去后宫寻欢。
后来政事上手,也得到了叶芷青的人,却常在思虑可否得到了她的心,直恨不得她能一颗心全系在自己身上,不知不觉间竟是将后宫的一干妃嫔们给丢到了脑后。
倒是皇后还时常遣高嬷嬷来问安,提起孩子们的事情,他本着后继有人的心理,时常往皇后宫里去考校长子功课,与嫡出的孩子们小聚片刻。
此刻他站在武婕妤面前,倒有些神思恍惚,竟是想不起来眼前女子的名姓,居然还困惑的反问道:“你是?”
武婕妤柔弱的身子差点朝后晕倒过去,脑子里犹如晴天霹雳,只有一个念头,当下泣泪道:“陛下不记得容儿了?”她名曰容容。 武容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