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娘很了不起呢!”整个黎依寨的妇人就没有一个能比得上她娘的。
“阿铭师兄……可是姓苏?”周鸿虽然觉得自己没有认错人,但其实跟锦姐儿坐在这里,他还是存了求证的心思,只想证明自己没有认错人。
听到锦姐儿提起阿铭师兄,他只觉得心头一块大石砰的落了地,砸的神魂都忍不住震荡,连自己也不曾察觉的带了些小心翼翼。
锦姐儿很是吃惊:“周伯伯认识我阿铭师兄?” 周鸿见小丫头神色有异,生怕她知道些什么,忙哄她:“不认识啊,只是听说你娘身边跟着个徒弟唤苏铭的,是不是还有个壮壮实实的叫什么庆的?据说做生意很厉害啊。”一面说一面观察小丫头的脸
色。 锦姐儿不以为异,还当柳记的生意居然已经做到安北来了,四顾无人,小胖手指抵在唇上,轻声“嘘”了一声,神神秘秘道:“周伯伯可别说出去,来之前傅伯伯跟我娘都叮嘱过的,她在安北有个大仇家
,不能让人认出她来。是不是我娘的生意做的很大,都做到安北来了,所以才得罪了人?”
周鸿仿如当胸被人劈了一刀,既狠且痛,毫无防备,几乎不可置信:“你娘……在安北有个大仇家?” 锦姐儿的脑补能力很强,偶尔也从虎妞跟胡四儿嘴里听到只言片语,听说生意场上凶险,她居然难得的超脱出年龄为亲娘操心,想到周大将军乃是安北军中主帅,她既然认识了周大将军,总要为亲娘
谋划一番,若是能巴结上周大将军,还怕什么大仇家啊?
“是啊是啊!”小丫头愁眉苦脸向他求助:“周伯伯,贤哥哥说你很厉害的,是安北最厉害的人,要是她在安北有危险,求求你帮帮她?看在……看在她替你治病的份儿上?” 周鸿内心凄然,暗道:我可不是她的大仇家嘛!自从相识之后,从来就没让她过过好日子,当初让她遭受母亲的折辱,远走海外;后来为了救我,不得不进宫为先帝调理龙体,这才有了后来陷落宫闱
之事;逼得她这么多年了隐姓埋名避居他乡,带给她那么多痛苦,又哪里是深爱着她啊?!
小姑娘清澈的眸子里映着他的脸孔,三十出头的中年汉子胡子拉茬,颧骨高耸,在鬼门关走了一遭,哪一次他有难,不是她舍身来救?
都道她医术精湛,可是谁人不知疫区危险,她却听到一点消息就义无反顾跋涉而来。 周鸿不由的目光就柔软了起来,将小丫头抱了起来,搂在了怀里,仿佛是疼惜叶芷青般的轻抚着小姑娘的背,柔声道:“锦姐儿别担心,不管是什么样的大仇家,若是敢来伤害你娘亲,我必然饶不了他
!将他大卸八块!”
这世上如果有人曾经感觉过凌迟之刑,周鸿相信在这一刻必然与自己有共同的感受。
深爱的人近在咫尺却远似天涯,他不能上前去拥抱她安慰她,不能与她尽诉别情,就怕吓到了她,更不能告诉她这些年他都是如何苦苦思念着她,这不是凌迟是什么?! 小孩子不知愁,只当为亲娘解决了一桩大难题,不知道有多高兴,只感觉被周大将军紧紧抱着轻拍,倒好似拿她当个小宝宝一般,她还怪不好意思的,在周大将军怀里扭了两下,小声道:“周伯伯,我
娘亲最不喜欢求人了,我求您的事儿,您千万别告诉我娘亲,行不行?”
周鸿哪敢让叶芷青知道他与锦姐儿的这番谈话,她那模样早已是惊弓之鸟,只恐半点风吹草动就能让她隐遁匿迹。
“好好好!我答应你什么都不告诉你娘,你也别告诉你娘咱们聊天的事儿?!”
小丫头爽快与他击掌:“周伯伯说话算数!”
周鸿目送着她迈开小短腿跑走的身影,呆坐在燕然府无名的巷子口,眼眶湿润,情不能己,一时之间思绪万千,倒好似十六七岁初初动心的少年郎,无措到不知如何才能让她打开心结。
直到贤哥儿跑过来,远远看到亲爹失魂落魄的模样,过来问他:“爹,你怎么了?”
小家伙见惯了他英勇神武的模样,从不曾见亲爹犯难,可是看着他的样子却总觉得他愁绪满怀,连跟小伙伴玩耍都抛之脑后。
周鸿抬头见到儿子关心的小脸,一时没忍住居然落了泪。 “爹……爹没事儿。贤哥儿,若是你娘回来了,你怎么想?你娘她要回来了!”他起先只是问儿子,可是说到最后却很是坚定,就好像此刻他们一家三口已经团圆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