铐,顺手递了一支烟过去。
小溪从身后反过手来,捏了捏有些疼痛的手腕,颤抖着接过香烟,刘方东给她点火,她感激的看了他一眼。
猛吸了两口烟,小溪开始讲述那天在省城酒店里发生的事情,她确定被拍摄照片的男人是省长肖峰,至于其他人,她只能描述大概的模样。
白凤平追问小溪是怎样联系上这单生意的,她却再次沉默不语,小溪刻意在保护大江。
庄金海温言说道:“小溪,你要毫无保留的说出真相,包括你自己为何走到今天这一步,我们了解得越多,对你的帮助就会越大!”
小溪忌讳的看了刘方东一眼,她觉得比她大不了多少的刘方东,是瞧不起她的。
刘方东从小溪的目光中捕捉到了一些复杂的东西,像是倔强,又像是自尊心受挫后的自卑;有一点希望,又有一点儿绝望。
看似铁石心肠的刘方东,被小溪这种复杂的眼神,触动了内心深处最柔弱的地方,他的心不免颤动了一下。心想:也许,我对她的态度有些恶劣,无意间伤到了她!
刘方东的嘴唇咧动了几下,才吐出一串话,他说:“你说吧,我们都会帮你!”
小溪盯着刘方东散发着诚挚目光的眼睛,眼睛一下子就湿润了,在这样落魄的时候,能够得到同龄人的体谅和帮助,是多么难能可贵的鼓舞和动力。
小溪一直认为,像自己这样的人,是被世人所唾弃的,好女人、好男人绝不会甘于与她这样的人为伍。她觉得自己好比是一场瘟疫,让所有的人避之不及。
小溪仰起头,喃喃的说:“我说——我什么都说——”
刘方东和卞舟山也站到了小溪的面前,认真的听她讲述自己的经历。
小溪从故乡讲到城里,从最初的憧憬讲到轻生的绝望,刘方东听得咬牙切齿,觉得像大江这样的男人,简直就是人渣,根本就不配做一个男人,连做人都不配。
小溪万万没有想到,自己平日里觉得深爱的,离不开的大江,此刻从她的嘴里讲出来是那样不堪,她的嘴里吐出来的每一句话,都是对他的血泪控诉。
“这样的男人你还守着他干啥?王八蛋!”刘方东终于忍无可忍,愤怒的话脱口而出。
听到刘方东的怒骂,小溪的内心涌起一股酸涩,刘方东的话将她彻底从梦中警醒了,原来,在她的心里,一直都是那么痛恨大江,而不是爱他。
小溪难以想象,这么多年来,自己是生活在什么样的一种状态之下,她觉得自己就像是一具行尸走肉,被大江操控着思想和行为。
看着痛哭流涕的小溪,刘方东说:“你放心,大江这样的人,都会得到应有的惩罚,你要振作起来,从新开始!”
“我——我还可以从新开始吗?我——一切都完了——”小溪撕心裂肺的哭喊着,痛苦的抓扯着自己的头发,心在滴血。
在浑浑噩噩中沉沦的人突然间警醒,就如同遭遇了前所未有的大地震,面对地动山摇的灾难,无所适从,显得那么渺小、毫无无抵御能力。
小溪的身体像是突然被抽空了一般,软弱无力。
刘方东上前两步,扶小溪起来,伸手把她撒泼时撕开的衣服拉了拉,说道:“小溪,加油,你一定能够战胜自己,战胜过去,从新开始!”
“谢谢——谢谢你们——”小溪的眼中饱含热泪,眼前的这几个人,是这么多年来唯一不嫌弃她,正眼看她的人。
“小溪,加油!”白凤平、庄金海、卞舟山异口同声的为小溪打气。
小溪无语凝噎,脸上挂着泪水,却露出了笑容,那笑容就仿佛是刚刚经历了风雨洗礼的花儿——
庄金海欣慰的拍了拍刘方东的肩膀,这个莽撞的徒弟,正在一点点成长,只要他的思想端正、充满正义感,终有一天,他身上戳人的棱角会渐渐磨圆,成为参天大树,张开他的臂膀,抵挡恶魔鬼怪,成为人民的保护伞。
此刻,刘方东的内心异常激动,小溪的遭遇让他认清楚了现实状况,并非江洋大盗、杀人凶手才是坏蛋,坏人在身边比比皆是。
他们用另一种隐形的手段,祸害着青春无知的少女,不光毁掉了一个家庭,并且毁掉了少女的一生。
世人的唾弃和无视,使得那些不小心坠入深渊的懵懂青少年,在迷途上越走越远,困顿其中,不可自拔;在社会海洋污浊不堪的水流中,孤独的挣扎,痛苦且无助的苟延残喘,最后也不可逆转的变成恶魔。
刘方东为自己之前对小溪的态度深深的自责,他不得不承认,最初,的确是戴着有色眼镜看她的,他讨厌、憎恶不自重的女人。
在刘方东看来,自尊自爱的女人,是人世间一道美丽的风景;自暴自弃,没有羞耻心的女人,则如同地下排水沟,臭不可闻,令人掩鼻而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