盖被,一边柔声道,“您若是信得过奴婢,日后有何烦恼便说给奴婢听,奴婢没准还能帮您出出主意呢。”
花响应了声,道:“那就麻烦你和奶娘先照顾孩子,不到万不得已,不必抱过来给我看。”
所指不得已,便是陌奕宗。
惠儿观察着她的神态,确实嗅不到属于母性的气息,仿佛刚出生的小皇子与她毫无关系?惠儿欲言又止,熄灭油灯,阖上屋门。
黑暗之中,花响直视上方一个空洞的点,抚了抚瘪下去的腹部,不得不承认,孕育的过程,相当神奇。
…………
八日后。
陌奕宗攻下霄云国,得胜回朝。
宫墙外鞭炮齐鸣,使得这死气沉沉的后宫终于有了些生机。
花响倚在床头发呆,都不禁怀疑自己是不是铁石心肠?自打儿子出生,竟然一眼都未看。
“圣上驾到!——”
他不是应该刚进宫门吗?来得这么快?
正诧异,伴随惠儿“恭迎圣驾”的问候之声,陌奕宗抱着儿子步入寝室。
“小家伙儿可真胖!”
打胜仗加之喜得贵子,双喜临门!
他完全是爱不释手的模样,一转身坐在床边,一边逗弄着儿子,一边笑道:“行啊,第一胎就给朕生个胖儿子。”
花响情不自禁地伸长脖子,偷瞄襁褓中的婴儿。
可惜看不清孩子的整张脸,被陌奕宗的背影挡个正着儿。
哇!孩子毫无预兆地哭起来。
哄孩子可不擅长,他赶忙将儿子向前递了递,却发现她没有接过去的意思?
“嘛呢?”
孩子哭声震天,花响一副惊慌失措的模样,扬声喊道:“惠儿!孩子哭了!”
惠儿疾步走来,刚欲从陌奕宗手中抱走孩子,陌奕宗反倒把手臂收了回来。
“什么意思?你自己不会哄?”
花响搪塞道:“孩子又小又软,我手里没轻没重,怕弄伤他。”
“他是你儿子又不是仇人,你跟朕这儿扯什么淡呢?!”过来的途中,他便从王德才口中获悉一些风言风语,后宫都在传,花香宫女对亲生骨肉冷若冰霜。
舐犊情深无需多言,原本他只是当个笑话听,不曾想所言非虚?
花响缄默不语,气氛僵持不下。
惠儿出于好意,道:“启禀圣上,小皇子应该是饿了,奴婢这便去请奶娘。”
一听这话,陌奕宗从愠怒转为盛怒。
“都出去吧。”
他的语气不重,但显然涌动一片火焰。
王德才急忙给惠儿使个眼色,二人匆匆关门离去。
陌奕宗气归气,但不打算跟她吵,瞧她这脸色,肯定受了不少罪。
“这是你的儿子,你来喂。”
花响的视线撇向墙壁,道:“我不会。”
“你不会孩子也会,饿了找吃的是本能,”他大喇喇地指向她的胸部,又道,“涨得跟什么似的,留着浇花?”
花响索性钻进棉被,背对他爷俩儿躺下。
“孩子哭成这样,你真听得下去?”
“倘若我的孩子与你无关,我肯定听不下去。”
陌奕宗长嘘一口气,大人赌气不能让孩子受了委屈,唯有先行唤回惠儿,命她抱走饿坏的小家伙儿。
望着她冷漠的背影,他不禁压了压太阳穴,为了早日归朝,他不顾沿途凶险,日夜兼程赶回她的身边,进了宫门,抛下一干道贺的大臣,直奔她的住所而来,可是她的态度……
“半年未见,你反倒变本加厉了。”
花响置若罔闻,氛围凝重。
猝不及防间,她感到背部用重物压下来,紧接着,耳畔传出均匀的呼吸声。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却只从他的胸膛之下抽出小半个身子。
此时,他枕在她的腹部,沉沉入睡。
他的体重她吃不消,朝他颧骨猛捶两拳,他竟然毫无反应?
她无法挪动,手边儿又摸不到任何足以扎醒他的利器,她唯有仰面朝天地被他压在身下……能让一员猛将睡得像死过去一样,至少三日不曾休息。
儿子凄惨的哭声隐隐传入耳孔,她不自觉地拉紧被角,方才看到儿子的眼睛了,乌溜溜的,又大又亮。
陌奕宗拥有一双狭长的桃花眼,看似含情脉脉实则绝狠无情,好在孩子的眼睛长得像她,真是万幸。
万幸?……她微怔,瞎万幸什么呢,陌奕宗的儿子她才不要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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