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我是没赶上好时候啊,那会儿啊,零几年的时候,足球圈乱啊,也黑着呢,不像现在,现在你知道的,这帮大老板们都来搞足球,钱多人傻待遇也好,他娘的轻轻松松地能赚大几百上千万的啊。”
周泽点点头,示意自己在听着。
这会儿,下半场比赛也开始了,书店里为数不多的观众还在看着,大部分人在中场休息时就已经结账走了。
“我们那时候不行,不是你想不想的问题,而是自上到下,都是这样,不说上面的大佬了,就是俱乐部经理以及主教练都这样玩,你作为一个小小的球员,还能怎么办?
当初的我,其实水平够不上踢甲A的,但总经理却一直留着我,给我发工资,目的是什么,其实我心里也清楚。”
“腿就是这样瘸的?”周泽问道。
中年男点了点头,“哈哈,老板,你别误会,我可不是拒绝踢假球被人打瘸的,我他娘的也是郁闷死了。
记得那场比赛,我们踢一个中下游球队,其实这种比赛最容易做盘了,因为大家都是中下游的,本身踢出什么结果都正常,外界也不会觉得多意外,不像是那些争冠争亚冠资格的,多少双眼睛盯着呢。
那一场,庄家给我发通知,让我保一个输局。
跟你讲啊,庄家一般操盘不会买通队伍里太多人的,可能这边一个那边一个,至多也就两个,尤其是后防线这边的买通万事好办,漏一个球或者放一个球,太轻松。不可能自上而下都是庄家的人,一来成本大,二来人多了容易走漏风声出问题。
那场比赛好巧不巧的是,我们队里的外援发挥太好了,跟打了鸡血一样,开场前十分钟就进了俩。
庄家一般不敢去买通外援的,外援随时会更换,等他们回到国内后随便对着什么媒体爆个料,那怎么办?
不像是我们本土的,根子和圈子都在国内,庄家也方便控制,不担心我们出什么问题。
那一场,我不停地漏人还送了一个点球,终于在第八十多分钟时,让对方进了仨,让他们反超了,真的是把我累死了。
比赛结束前,我这个后腰干脆跑前面当前锋去了,反正也不想守了。
谁知道无巧不巧的,我们后场一个大脚,求居然穿过了对方的后防线就落在我面前了。
我当时整个人懵了,但球都到你面前了你总不能不踢吧,那样也太假了,然后我就象征性地踢了一脚,故意踢呲了,球速很慢,属于守门员用脚都能停下来的射门。
但他娘的,对方守门员好像太紧张,居然摔倒了,然后我那个我奶奶都能扑出去的射门居然就这样进了。
当我看见那皮球慢慢地滚进球门线时,我整个人绝望了。
比赛后,庄家的人找到了我,把我的腿给打瘸了,呵,我不是什么明星球员,当然,那时候的明星球员也踢假球,不是也进去好几个了么,但如果我有一些名气的话,他们也不敢这样对我,谁叫我那时只是一个小球队里的小替补呢,这条腿,就是代价,因为我那个进球害庄家亏了上千万,那个时候的上千万,值钱啊。”
这时候,前面的几个年轻人传来了一阵欢呼声。
周泽看向屏幕,是通城队扳回一球,现在是1比2落后。
“哟,还能进一个?”中年男子有些意外。
过了不到三分钟时间,
又是一阵欢呼,
扳平了!
比分扳平了!
中年男子猛地站起来,一脸地不敢置信。
“是假球么?”周泽问道。
“不,应该不是,也不可能是,那支中超球队不可能想去输,它背后是大集团,也看不上赌球这点钱。”
这时候,书店里几个年轻人不停地喊着加油,加油,再进一个等等。
然后,
在比赛快结束前,
通城队居然又进了一个,反超了比分,并且最终淘汰了这支比自己高俩级别的中超球队,创造了一个奇迹,爆了一个大冷门。
中年男抿了抿嘴,对着周泽笑了笑,然后一瘸一拐地拄着拐杖走出了书店。
周泽免了他的单,他也就没付钱。
比赛结束了,书店里其他人也都走了,不过那个穿着红衬衫的人一直坐在那里,整场比赛,他也没有欢呼也没有说话,就坐在那里认真地看着。
“喂,该上路了。”周泽伸手拍了拍对方的肩膀,“上黄泉之前给你看了一场比赛消遣,对你不错吧?”
红衬衫男子愣了一下,点点头,然后看着周泽,嘴唇嗫嚅了几下,道:“之前那个瘸子说的守门员,就是我。”
周泽闻言,小小的意外了一下。
“那一年,我和另一个小庄家做反庄,黑吃黑,开场我就送对方外援进了俩球,谁知道那家伙比我还能送,硬是送得反超了。
呵呵,
最后他那个射门,实在是太慢也太软,我没办法,只能假装摔倒放那个球进去。”
“你们这是踢比赛还是玩儿无间道?”周泽有些无语,然后问道:“你是怎么死的?”
“车祸死的。”红衬衫男子有些无奈地摇摇头,“我退役十多年了,前阵子开车的路上,路边花瓶那边有小学生踢球,一个球正好飞到了我这边,撞在了我车窗上,把我吓了一跳,打错了方向盘进了逆行车道,
然后出了车祸。
其实是小车祸,对面中巴车开得明明很慢,真得很慢,一点都不快;
我只是脑袋被磕了一下,被送到医院一开始没什么事儿,
然后准备出院的前一天在医院里莫名其妙地就死了,死于什么脑震荡。
你说,
搞不搞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