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逃。”
“谁……谁要逃?”经过一段惊险的飙车之旅,米卡卡仍没回过神,说句话都像是呕吐出来的。
“还用问吗?当然是那个X号犯人和小提琴手咯。杜域不是说过吗,死神祭司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将夜神月救出来。”可有一点是在爱迪生等人的意料之外的。
夜神月就是死神祭司。
“快去阻止他们。”
爱迪生说着便拨开依然在源源不断涌出来的人潮,挤进了监狱,其他人紧随其后。他们很快找到了上屋顶的路。
顺着楼道快步跑上去,快靠近屋顶的时候,机翼的盘旋声越发清晰了。
终于到了。
在走出门口的那一瞬间,像锯齿一样尖锐的枪声却低沉而震撼地响了起来。他们看到,逆光中,一个身影向后倒了下去。随即,阳光刺痛了所有人的眼睛。
“是你?”小提琴手回头一看,略显惊讶。站在他和死神祭司身后的不是别人,正是杜域。杜域双手抓着警枪,手指随时准备扣动扳机。在看到小提琴手的脸的那一瞬,他震惊得像个木头人:“怎……怎么是你?!”
“没想到吧,嘿嘿!”小提琴手奸险地冷笑着。
“为什么?”杜域颤抖着紧紧盯住那张冷酷的脸,“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需要理由吗?”小提琴手微微冷笑,同时右手暗中接住了从衣袖里掉下来的一把勃朗宁手枪。
“干掉他!”死神祭司冷冷地向他下命令道。
“遵命!”答话的同时,小提琴手突然扬起手枪,对准了杜域的脑门。同一时间,杜域也扣动了扳机。
子弹正中眉心。
杜域在大家的面前倒了下去,鲜血开始从脑袋下方的地面涌出,像朵邪恶的玫瑰。在倒下的身影前方,含混的阳光中,他如同底片上显出的像,逐一浮现出深色的头发与清淡的五官。那张脸庞,割伤了米卡卡的瞳孔:“哥哥……”
捂着受伤的左臂退后的人,正是从病房里消失的米杰。那个应该还昏迷不醒的病人呢?大家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米杰是小提琴手,是他杀死了杜域。
“杜域先生!”苏语涵悲痛地喊道。
他刚要冲出楼梯口,却被爱迪生一把拉了回去:“小心!”
下一瞬,几颗子弹“嗖嗖”地从面前的空气中掠了过去。直升机急剧上升,准备离开。米杰扔掉枪,右手抓住绳梯,他的身影随着直升机渐渐远去。
“哥哥!”米卡卡拼命地追出去,“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痛哭着大喊。
他的背影,定格成那天最悲伤的一幕。
“死神祭司三个仆人的故事,现在告一段落了。”爱迪生轻轻地走近米卡卡的身边,遥望着初升的太阳,感慨地说。
然而,他们都没有意识到正悄然迫近的危险。
孟劲绝望地大喊道:“天啊!离爆炸时间只剩15秒了!”
藏在监狱某处的定时炸弹,正一格一格地跳动着最后的15秒。屋顶上,早晨的空气残留着昨夜的冰冷,包围着每一个人,从他们身上一丝丝地索去温暖。
世界,正绝望地走向毁灭。
苍白的天空,干枯的云层,荡漾在城市罅隙之中的阳光,再跳动15秒,便会全部在瞬间化作历史的音符。
“完蛋了。”孟劲仰天长叹,脸上的绝望可怕地皱成一团,吸入胸腔的最后一口空气此刻竟让他觉得那般清新。
所有人都在等着世界毁灭的那一刻。
“哎……”正紧紧抱着杜域尸体的苏语涵突然抬起头,眼角泛着泪光。他刚想说些什么,空气中却传来了很响亮的扩音器的回声:“喂,楼上的各位,快点过来这边。”
那声音……是黑葵A吗?
爱迪生回头看了一眼倒在苏语涵怀中的杜域,马上跑到了楼顶的边缘。大楼外围是一片荒郊野外,离高墙不远就是一片池塘。楼顶有两条绳索一直通到池塘那边的树上。
是黑葵A来救他们了?
“再不跳下来,炸弹可要爆炸了。”倚在大树边,黑葵A的嘴角漾着平常那种奇妙而绚烂的微笑。他放下大喇叭,举起手中的红苹果,美美地咬了一口。
时间不容他们有一秒钟的考虑。
“大家快来这边。”爱迪生急匆匆地往回走了几步,大力扶起仍跪在地上发呆的米卡卡。
他的眼神呆滞,如一潭死水。刚才的一幕,几乎摧毁了他的信念。他怎么能相信,他一直以之为奋斗目标的哥哥竟然背叛了正义?
“这孩子,真没有办法啊!”爱迪生轻轻地叹息着,帮米卡卡扣上滑轮的扣子,然后把他推了下去。
另一条绳索上,孟劲也滑了下去。跟在后面的是苏语涵,他悲伤地回头看了一眼仍躺在冰冷的地上的杜域,然后带着无限的依恋,决绝地沿着绳索滑了下去。最后是爱迪生。
和时间竞赛,四个人飞快地从绳索滑向池塘中。
风一团一团地从下方涌上来,那是从脚底蔓延向全身的冰凉。滑到尽头,所有人都掉进了池塘的水中,激起一阵阵水花,在阳光下泛着五彩的色泽。
紧接着,巨响撕裂了整个世界。
在南方恬静的天空下,那片广袤的蓝色,这一瞬咆哮着塌陷下来。天崩地裂的气流,吹散了光亮的云朵,一团仿若远古时代的硝烟在模糊的空中汹涌。黑葵A倚靠着树干,轻轻咬着红苹果,那些芳香的果汁,流进了他的喉咙深处。
他笑了。在他的面前,一座巨大的建筑物在火光中轰然倒塌,像是在呈现一个华美而又盛大的梦境。他的视线淹没在了那些鲜艳的火光里。
等尘埃落定,池塘里才冒出四个湿漉漉的脑袋。爱迪生用手抹去脸上的水迹,和其他人游到岸边。他们不知所措地回头望着已然变成一片废墟的监狱,被烟尘侵蚀的天空正逐渐恢复澄清。
“谢谢你救了我们一命。”
爱迪生朝黑葵A伸出了表示谢意的右手,黑葵A却不缓不慢地咀嚼着口中的苹果,眼角低低地瞄了一眼爱迪生那只湿漉漉的手,没有伸出自己的手,嘴角反而绽放出一丝玄妙的笑意。
“嘻嘻,你搞错了,不是我救你们的。”
“什么?不是你?”有些意想不到,爱迪生敏锐的瞳孔突然变亮了,“那是谁?”
黑葵A却仰望着天空,如同眺望着不存在的幻影,只是慢慢地回答道:“秘密。”
这是只有我才知道的秘密。
阳光映出黑葵A的嘴角,他正在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