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我听着呢。”
“你在打哈欠吧混蛋!”黑猫咆哮了一声,意识到对方听不到它说话,不得不压抑住怒火传递精神信息,“你说被切成肉酱的家伙是在这儿被发现的,这儿也确实有血腥味,但我感受不到死亡的气息。用那种手法杀掉的人,才过去这么点时间没道理死气会散掉吧?”
“这并不奇怪,黑克。一位爵士家的少爷在活蹦乱跳的时候怎么可能跑到下城区某条肮脏的街道上去乱晃呢?合理的推测应该是——那家伙在别的地方被人抓住、丢掉了小命;而后被满怀憎恨的杀人者拖行到无人经过的小巷……先用利器完整地砍掉头颅,以此向世人证明这家伙的身份;再来是耐心地、一点点地把其身躯剁碎,塞进只有野狗愿意光顾的垃圾箱里……”
“多此一举。”黑猫冷哼了一声,“人类这种脆弱的生物割掉喉咙后就死定了,费这么多工夫干什么?”
“呵呵……你不懂人类,黑克。”精神链接那一头传来契约者难得一见的轻快笑声,“‘仇恨’是让人类拥有力量的最快捷径……将成年男子剁成肉酱可不是轻松的活计,大块的骨头即使是以力量见长的战士也要借助沉重的钝器才能敲碎。那个刚获得力量的杀人者一个晚上的时间可能都不够干完这件事……也就是说,在第二天的早上,这条冷冷清清的街道上已经有人在行走时,一墙之隔的巷子里,杀人者仍旧在干着没干完的活儿……常年堆积的秽物臭气掩盖了血腥味、终日不断的飘雪藏匿了‘他’的身形,就像是神也在在帮助他复仇一样。”
“……你说我不了解人类,但在我看来,即使在恶魔之中你也并不显得正常,安格斯。”
戒卫厅会客室,南·托莱眉头拧了起来:“你是说,你也没有看见乔治·格兰特是怎么失踪的?”
坐在对面的保镖似乎已经就这个问题回答了许多次——当然,问询他的不会是官方机构:“是的,这个问题我已经重复了很多次,先生。”
南·托莱看向老特力,老特力想了想,询问道:“能请你把那天的情形重复一遍吗?”
“好的,先生。半个月前——也就是六号那天,少爷去参加了市长夫人的花园酒会,我们一直在市长府邸呆到晚上十点多。回到家的时候已经快到十一点了,少爷抱怨说酒会上的餐点不合口味,让厨房的人做些宵夜……我离开了少爷的屋子一会儿,是因为少爷指派我去盯着厨房,担心他们做得不够干净。”
“十一点半左右,女仆把宵夜端进少爷的房间……恩,那天少爷心情不太好,女仆出来的时候脸上都是血。管家让几个仆人去少爷房间里收拾,少爷又发了一下脾气,最后让我去叫玛莎——也就是少爷的情人过来,于是我离开了……我把玛莎带过来的时候接近十二点,仆人们在打扫走廊,而少爷已经不在房间里了。我和管家赶紧分派人手搜寻,但整座格兰特府邸翻遍了都没有找到。后来的事你们都知道了,先生们,第二天,也就是七号下午,有人在下城区的林克大道发现了少爷……的尸体。”
保镖说到这儿的时候似乎心有余悸,乔治·格兰特的尸体实在让人印象深刻。这个拥有二阶斗士职业徽章的壮汉在那之后的日子可能算不上好,格兰特爵士可不是什么心眼大度的人。
南·托莱沉吟了一阵,问道:“当日的那些仆人,现在都还在格兰特府上吗?”
“嗯……除了管家,其他人都赶到牧场去了。”保镖说道。若非他自己是个职业级强者,没准儿格兰特爵士让他赔命的心思都有呢。
“我们需要见见那些仆人,还请你知会爵士一声。”南·托莱说道,“接下来我们想问一下,这段时间以来乔治·格兰特身边是否发生过什么特别的事呢?”
“好的,先生——并没有太特别的事,都跟以往差不多。”保镖思索了一会儿后才回答。
老特力插口说道,“也许并不是你认为的那种‘特别’,我是说,就这前后一、两个月内,乔治·格兰特是否——做过什么太特别的事、或是干了什么‘好事’呢?”
这个问题有点儿尖锐,保镖的脸色一时间不太好看;迟疑了一会儿后这位职业级强者打量了下老警司与戒卫队分队长的脸色,犹豫着说,“……我说这种话并不合适,先生们。虽说我受雇于格兰特家……但乔治少爷……并不是什么太和善的人。”
南与老特力皆是精神一振,没想到这么快就能有收获了。
保镖脸带挣扎之色,目光与胸前佩戴着银白神圣骑士徽章的戒卫队分队长对视,咬牙吐出了其中秘辛。
“这个月来少爷确实很安分,这是因为上个月末的时候他刚干了一件让老爷大发雷霆的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