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贤僵着身子以免动一动便惊动到她,他稍稍低头,垂下眸子朝温宛看去。
她此时已经闭上了双眼,如同这之前的每一个夜里他偷偷瞧她时候的那样,安静柔和,毫无防备,已是睡着。
她睡着了,他便可以不用因为她的亲近还有她出人意表的举动而紧张到不能自已了,这让周贤松了一口气。
与此同时,心中又忽而泛起了别样的感受,酸酸软软,从胸口中迸发很快就占领他的全身,他的肩膀下垂,身子不自觉便软了下来。怎么觉得她这样贴着他,竟令他全身好似有股火在燃烧却怎样烧都烧不尽,心中空空好像任何东西也填不满,她主动靠在他的身上睡觉他本该感到满足,可是为什么还是觉得不够,倍感失落呢?
是他得寸进尺,想要从她的身上得到的东西越来越多,怎么都觉不够,所以才会这样吗?
周贤维持着这个姿势一动也不动,只静静地垂眸看着温宛,身体火烧火燎一般仿佛叫嚣着想要什么,他第一次面对这样的情况,很是不知所措,却因温宛半靠着他睡觉,硬生生的忍住。
等到终于忍无可忍,他情不自禁的抬起一只手臂,悄悄的伸向温宛的肩,却在指尖碰触到温宛的那一刻,犹如触电了一般,他猛的将手臂收了回去。
做贼心虚的垂眸看看温宛,发现她纹丝未动,还是安安稳稳睡着的样子。又等两分钟,他的手在被窝里面又悄悄的朝着温宛的肩膀伸了过去。一只手指碰触到了她的肩膀,他的手抖了一抖,却没有像上次那样弹开,稳了两秒钟,接着是第二个手指,第三个……然后是手掌,手臂……
当他的一只手连同手臂完完整整登陆温宛的肩膀以后,他不自觉的呼了一口气,满足的微眯起了双眼,嘴角也微微勾起,如同那偷吃了鱼的猫。
可是不够,还是不够。
心中仍觉空虚,身上仍滚烫犹如火烧。
想牢牢将她揉进自己的怀里,想与让她与他融为一体,想与她做尽这世间一切亲密之事。
他为自己的这种想法感到羞耻,但他却又因这种想法兴奋得不行,就连身体都微微在颤抖。
人的胆子,就是在这一点点试探,得寸又进尺当中,渐渐变大的。
继周贤的一只手臂之后,他的另外一只手臂,也在不知不觉间,揽上了温宛纤细的腰肢,接着,他一点一点的移动自己的手臂,将她收拢到自己的怀里,与自己紧紧贴合,密不可分。
他怀中抱着她,鼻中闻着她身上的气息,满足的闭上双眸叹息,就是这样的,就应该是这样的。她本该就在他的怀里,好像这样拥抱过无数次了一样,这样的搂抱着他,让他打由心底里面感到满足,这种感觉,就像是找到了遗失千年的另外一个自己,飘零无依的灵魂终于找到了归属与圆满。
心灵已经得到满足,身体上的燥热便被自动忽略,待燥火褪去,困倦来袭,已经是很久以后的事,听着耳边传来匀称的呼吸,一双隐隐含着笑意的眸子在昏暗的烛灯下睁了开来。
感觉到他抱着她的时候,那紧紧的生怕她从怀里溜掉一样的力道,看来无论性情变成什么样子,却始终抹不掉有些刻印在骨子里的东西,他还是他,始终是他。
温宛抬起手臂回搂住他的腰,将头在他的怀里蹭了一蹭。如果在这个世界,没有找到他,虽做好了准备,却不免得会遗憾,会思念,会不由自主的去想,他此刻生在何处,在做什么,是否过得很好,又……是否真的成为了别的女子的夫君,与别的女人情意绵绵,恩爱一生。
光想想,就令她心痛得窒息。
还好,他总是出现在她身边,还好,他又成了她的丈夫。
某个在换个世界便失去记忆,难得的舒舒服服睡一觉并做了一个好梦的男子,在怀中的女子起身将他的手移开的时候,倏地睁开了双眼,几乎是条件反射,他伸出手勾住了女子的腰,一个用力,便将女子重新勾回到自己的怀里。
“要去哪里?”
才醒的嗓音略带沙哑,他有些不悦的低声问道。
听到这话,措不及防被周贤勾回去的温宛一愣,这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语调,总是在某人不甘心她要起床不陪着他继续睡觉的时候才会有的,有些郁郁,又有些生气。她不禁抬起头来,直直看向他。这时候的他,实在是不像周贤,周贤不是这种性格,他总是对她小心翼翼有些拘谨生怕惹得她不悦,这也不是他会做的事,不是他会说的话。
温宛的心头一跳,这几个世界,他从未有一次想起过另外世界的他,但总是越到后来,性情的相似度却会越来越高。
她不知道是不是总是她在他身边陪伴他的原因。
毕竟,在她遇到每个世界的他之前,他在每个世界的性格都因环境因素的影响,而与其他的世界的他大不相同。
如果因为她,而让每一个世界不同性格的他逐渐变回真正的自己,那么,有没有一个可能,当他的性情与他本身的性格完全贴合的时候,在一个世界里,他可能会因为相同的思想而重复去做另外的世界他会做的事,例如亲吻她,拥抱她,因不断的重复与刺激进而回忆起其他的世界发生过的事呢?
再进一步想,回忆起所有的一切,乃至她与他原本的世界,他真正的自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