群的谈话声蓦然增大,那一刻我隐约感到众多视线似乎集中在了我的身上,忙后知后觉地抬头看向台上,台上占卜师目光灼灼地伸手请我上去,格里菲扑腾着乌黑的鸦羽嚷嚷道:“有请台下这位幸运的栗发先生上台来接受我们的占卜。”
幸运……我莫名觉着好笑,这个词也会有用在我身上的一天?
按照许多作品里的惯有套路,这时候出现的占卜往往准确地预示着角色们将来的模样,艾比斯曾说他看到了我和凯恩他们的结局,就让我来好好听一听会是什么样的结局吧。
我拉拉凯恩的手低声说:“等我回来。”然后故作风骚地屈腿一跃跳上台面,赢得了台下观众热情的掌声。
——难怪许多小说里的主角都爱露这一手,受万众瞩目的感觉不要太好,要不是舍不得让太多外人看到凯恩亲自为我戴的花,我还挺想脱下帽子给他们敬个绅士礼装装样子。
占卜师把我迎到兰迪坐过的软凳上坐下,随后格里菲圆睁着它鹰一般的竖眼瞪向我,一人一鸟就这么安静地对视着,直对视到快要擦出静电来,格里菲才怪鸣一声用翅膀捂住眼睛。
“我竟然看到了……噢,神啊。”它摇着脑袋哀嚎,“天呐,您竟然是……不不不,我不能告诉您,您就当我什么也没说过。”
你确实什么也没说过,我腹诽道。空给我填塞了一脑子疑问却硬着嘴半个字都不肯蹦,我严重怀疑它是不是被引导者那些玩意儿发了警告牌才半途打住的。
女性占卜师关切地和格里菲叽叽咕咕了一会儿,说的是异域语言,没有引导者给我开翻译系统我一个字也没弄懂,稍后只听格里菲用毛茸茸的翅膀挡着自己的头以拒绝的口吻道:“我说了我不能告诉他。这位先生,人生还是留点悬念的好。”
……没记错的话这句话我也说过,当时是用来堵引导者的。自己说还不觉得怎样,从格里菲口里说出来就显得很讨打,没事故弄什么玄虚。引导者最近的态度也很微妙,幻日潮生任务后他是能不出现就不出现,以前还常冒出来吐吐槽,现在是非正事一律惜字如金,声音没变,可性格大变。他这么闷头潜水反让我更有种被窥视的感觉,浑身不自在。
(嘿,引导者?)
“勇者大人,请不要无缘无故地呼唤我。”
(不是无缘无故,这个格里菲是不是看出了什么。)
“与任务和游戏系统方面无关的问题我无权为您解答。”
——呶,就像这样。
引导者惜字如金,意味着我身为主角的特权被造物主回收了一大半,换句话说,游戏难度间接提升,估摸着是简单到普通的程度。
在我下台时女性占卜师和格里菲杵在那里定定地目送我,那种眼神既像是在担心又像在惧怕着什么可怕的存在,台下的人们也都眨巴眼睛探寻地望过来,搞得我心里一时七上八下惶惶不安。
就说身为主角不可能真的平凡无奇,这么说其实我有个很厉害的背景咯?
我大开脑洞,一溜儿往狗血的方向狂奔,或许我是魔王的私生子,体内封印着邪恶的力量,一旦封印解开我就可以人挡杀人佛挡杀佛,他们之所以那样看我是觉得我要讨伐的对象是自己亲爹实在是太可怜了,又怕我弑父归来找他们算账……这都哪儿跟哪儿。
我自嘲地龇龇牙,于众目睽睽下原路跳回到凯恩他们面前耸耸肩。
“阿尔西斯先生,你说那只乌鸦说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啊?”兰迪不改八卦本色腆着脸问。
“就是说我太帅,帅得它五体投地的意思。”我开玩笑说。
“哦,不愧是阿尔西斯先生!”兰迪一脸佩服。
我一愣,他是认真的还是在顺着我装傻?
旁边乔伊装腔作势地取下眼镜擦拭,我仿佛听到他以气声念叨着:“真丢人……”
哦,兰迪是真傻。
摊上兰迪这么个脱线的室友乔伊也是挺不容易的,几个月了还没换掉难道是因为埃米尔甩的锅他哭着也得接么。
我默默捏起下巴,高深莫测地端详了他俩——自从和凯恩确定了关系,我看到两个同性总会忍不住戴上有色眼镜。
在兰迪和我之后女性占卜师又请了两个姑娘上台占卜,占卜完毕才迎来马戏团的正式开场,给我留下深刻印象的节目是踩着圆球的大象和钻火圈的老虎,至于在钢丝上跳踢踏舞的小丑我刚开始还很稀奇,结果凯恩指着小丑脚下说他身上被魔法师施予了浮空魔法,我的兴致就迅速消退了,消退的同时我跟凯恩说要不他也给我施展个浮空魔法,我想在旅馆这么玩,凯恩回我一句技能树不同,他走的元素法师路线,浮空魔法是魔道法师的技能。
“等你30级的时候引导者也会提醒你转职的,战士的话应该是分狂战和魔战。”凯恩补充道。
毫无准备的情况下我又被开了扇新大门。
——还有两级就三十了,这么重要的事竟然才告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