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来的时候有种不真实的感觉,耳边有蚊虫飞舞的嗡嗡声,我艰难地活动有点僵硬的四肢撑起身来,才看清自己正在一间像是仓库的昏暗小木屋里。
我睡在一堆谷物袋中,空气里充满细小的尘屑,屋中唯一的光源是左面墙上一扇被好几块木板钉死了的窗户,微弱的阳光透过木板的缝隙洒落在坑坑洼洼的地板上,里面夹杂着斑驳摇晃的树影。
怎么回事,我刚不是还在水之洞窟的天然石洞里吗?记得凯恩好像中了邪似的(我肯定不会傻到以为凯恩要害我)把我从岸上推下了温泉,然后我就晕了过去,按理说我落水后最大的可能性是淹死传送回上一个即时存档点,没死就该是被温莎妮娅他们救上了岸,再往离奇了想也可能是误入了什么隐藏地图开启了神秘剧情,可是现在这个地方和水之洞窟八杆子打不到一起,我是不是拿错了重生穿越的剧本?但要真是重生穿越的话凯恩又在哪里?他可是和我一起跳进了温泉啊,别跟我说穿越不准带家属。
嗅着不知什么东西腐烂了的味道,心里乱成一锅粥的我推开一袋压着我的谷物袋站起来,一绺黑发突兀地飘进我的视线,我一愣,连忙往下一看,粗布的咖色围裙下两只脏兮兮的光脚映入眼帘,脚型和脚的大小都让我的脑中顿时敲起一阵警钟:
——我该不会……穿成了个……女的吧……
摸了摸某个部位验证了这个猜测,我霎时有种报社的冲动。
就在我为自己穿成了女人震惊不已的时候,木屋的门吱呀一声被人推开了,一个颤巍巍的身影走了进来,语调慈祥地问:“翠西亚,你饿不饿?”
知晓了这具身体的名字,我静静地看向来人,他的年纪不算很大,但是黯淡的双目和过度疲劳导致的黑眼圈使他看上去至少老了十岁,他穿着缝了许多补丁的棉衣,棉衣上沾了许多油渍,裤腿掉着褴褛的毛线,脚上的皮靴破了一个洞,露出黑漆漆的脚趾来。
从这个中年男人和我身处的木屋可知这个家相当地贫穷,木屋一角有几个谷物袋是打开的,我从中看去,发现里面都是麦米的空壳。
我的肚子适时地发出一声难听的叫唤,中年男人和蔼地一笑,又走得离我近了一点,我闻到了一股来自他身上的霉味。
“爸爸给你做了饭,出来一起吃吧。”中年男人的眼睛眯成了一道缝。
我随口应了,乖乖地跟在他身后出去,万幸他没有产生疑惑,木屋的外面由炉火照明,靠着火炉摆放着简陋的一桌二椅,材质大概是橡木,桌上有两个粗陶碗,碗里盛着清得找不着米的米粥,还有盆寒碜得不行的野菜汤。
我和中年男人面对面坐下,他舀了几勺汤浇在我的粥里,我碍于腹中饥饿,只得老实把粗糙的汤粥喝下去,喝完一碗肚里仍空空荡荡的,像是喝下去的东西全都漏走了似的,胃里痉挛得厉害,我悄悄按了按腹部,帮着男人收了碗。
接着我就坑爹地在这人生地不熟鸟都不生蛋的地方紧巴巴地过了三天。
这三天里我知道了第一天来时能喝粥的情况已经算很好了,更多的情况是一天米粒未进,中年男人是个到处帮人打杂工的无业游民,穷得连块地都没,这间破破烂烂风一吹就乱晃的木屋竟然还是租来的,我简直想搬个板凳出去面朝大海迎风流泪。
中年男人和翠西亚除了必要的交流如提醒吃饭睡觉外基本不怎么说话,这就方便了我蒙混过关,男人做完一天的工后时常工作帽都不脱就坐在床边发呆,他偶尔会拉着我说一些翠西亚的母亲的事,我得知他和他的妻子南希从翠西亚出生起就离异了,他认为自己配不上南希,会有这种结果本身就十分正常,所以没有丝毫怨言地把翠西亚抚养长大,而那个丢下丈夫和女儿离开的南希过上了成日流连于暗巷的生活,现已欠下了巨额债务,他很头痛,只好更加努力地工作以图帮助南希还款。
简单来说,这是一个贱男渣女的故事。
至于我这个身体的主人,翠西亚,今年过了铜月就满十六了,尽管男人把我关在屋里不让出去,我还是在洗脸的水盆里隐约窥见了翠西亚的容颜,她的眼睛又大又圆,唇色樱红,我想我有些理解中年男人对南希的执着了。
第三天清晨,中年男人没有出去工作,他把我叫过去说我年龄也差不多了,想带我去见见几个小伙子,选一个作为婚配对象,我要是能早早嫁人他的负担也能少一点。
穿成女人就算了,还要嫁人生孩子?我吓得不轻,忙说要多陪他几年,男人看我的眼神立马多了几分怀疑,说翠西亚你以前不是很听爸爸的话么,我见他眼神越来越不对,只好先点头以作缓兵之计,等到我忐忑不安地被他带出木屋时剧烈的晕眩感袭上头颅,我眼前一花,周围的景物顷刻间变了个大样,看地形风貌是水之洞窟内部,同时脑海里响起了熟悉的提示音——
“接到支线任务:光与暗(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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