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婆娑树影下,蓝斯和凯恩紧紧纠缠的那一幕,彻底打碎了精灵规则对斐亚然的束缚,让他一直压抑在心底最深处的那些连他自己都不想承认的心思,忽然势不可挡地破土而出,拔地而起汹涌来袭,让他根本没有丝毫招架之力,只能顺应那种隐秘被揭露后近乎堕落的快感,一边在脑海中贪婪描摹着安斯老师的容颜,一边喘息着,一下比一下更用力地揉搓着身下的欲/望。
心底因为这种渎神般隐秘而有晦涩的情绪,激动得心脏都仿佛会在下一秒破胸而出,手中那始终不见有任何变化的男性象征,却像是在嘲笑斐亚然的妄想一样,赤/裸/裸地狠狠一巴掌打在他的脸上,让他的眼眶都因为委屈而泛出淡淡的红色。
拳头终于忍不住狠狠砸在水面上,破碎的池水零零落落打在斐亚然的脸上、身上。
胸膛剧烈起伏着,斐亚然“霍”地从温泉中站了起来,随手把换洗的衣服草草穿在身上后,转瞬间就失去了踪影。
几息之后,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忽然在精灵王寝宫中响起。
沐浴完毕,正捧着一本书消磨时间的精灵王,意外地挑起了一边眉毛——在整个艾泽拉斯,敢在他门外这么撒野的,除了他那个看似乖顺,却从来都胆大包天的学生外,再也不会有其他精灵。
只是,精灵王也想不明白,翡翠怎么会在这个时间跑来找他。
而且,从这杂乱无序长一声短一声的叩门声中,不难听出翡翠此时的情绪,显然不太对劲,也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这么想着,精灵王放下了手中的书,施施然起身,亲自把寝殿的大门拉开了。
一身水汽,满身凌乱的翡翠,立刻就顺着开启的大门,兜头罩脸扎进了他的怀里。
精灵王:“……”
这又怎么了?
察觉到翡翠的情绪不对,周身的气息都有些紊乱,精灵王一时间倒也没去计较他这又闹得哪一出,再自然不过地把翡翠揽在了怀里,一边在他的背上轻抚,一边淡声问道:“出什么事了?”
他们身后,寝殿的大门悄无声息地自动合拢了。
带着翡翠来到软榻边,精灵王一边半靠在软榻中,一边细细打量他这个很少做出如此失礼举动的学生。
平心而论,翡翠从小就是个让人很省心的学生。
虽然偶尔会喜欢撒娇,但在身形渐长后,翡翠却很少再表露出那种会让他感到示弱于人的姿态。
小时候即使四肢短小,走路都不太方便的时候,这孩子也会尽量避免被人抱来抱去。
他的这个学生,虽然嘴上从来不说,看上去也总是一副笑眯眯的谦逊有礼的姿态,但实际上,在整个艾泽拉斯,恐怕都找不到几个比他心气还高的精灵。
而他也确实有这样的实力,漂亮地保守着属于他的骄傲。
轻抚着侧坐在他身前,微微垂头的少年的脊背,精灵王眼底难得现出一丝笑意。
上次见到翡翠这幅模样,好像还是在十几年前,他被蓝斯伤到的时候。
那时候的翡翠还是小小的一团,柔软轻暖得仿佛稍一用力触碰,就会疼痛破碎,让人只能小心把他呵护在手心。
但即使是那么一副瓷娃娃般脆弱的模样,小家伙也会每天都张扬着一身暖洋洋的活力,让人只是看着,都觉得空气都轻快了几分。
所以,那时候看到那小小的一团满身是血,沉默而又委屈地缩在自己怀里的时候,精灵王才会对蓝斯施以那么严厉的刑罚。
安斯艾尔从不否认自己的愤怒。
他虽然情绪淡薄但近乎虚无,却并非真的没有情绪。
他不是神,也会有喜怒哀乐。
而这些,随着翡翠的出现,也越来越多地出现在了他的生命中。
所以,他现在是真的好奇,究竟是谁,又让他的学生,露出这种委屈得几乎快要哭出来的神色。
指尖挑起翡翠低垂的下巴,精灵王微挑着眉毛问,轻声问道:“怎么了?”
翠绿色的眼眸,在夜晚寝宫内昏黄的灯光中,像是被笼上了一层暖色的绿水晶,轻缓的声音又让这个气息柔和的男人,看上去更添几分温柔。
下巴上手指的触感温软细腻,斐亚然的脸色渐渐红了起来,一边为能够与安斯老师如此亲近而感到心动兴奋,一边却又为安斯老师的问题而感到羞赧尴尬。
他该怎么告诉安斯老师,他是因为再次发现自己根本硬不起来,所以才一时冲动跑过来跟他嘤嘤嘤?
其实他当时更想做的,是过来狠狠给安斯老师撸一发,看看他是不是也硬不起来!
但是,在敲响安斯老师寝宫大门的那一刻,一直被高温浆糊糊住的脑袋,就已经清醒了。
再加上他今晚确实十分想见安斯老师,这才没有拔腿就跑,所以现在才会坐在这里,和安斯老师大眼瞪小眼。
蓝斯和凯恩的事情是真的刺激到他了。
再加上星轨那个误打误撞的吻,还有他再一次失败的自撸。
无数纠结懊恼的情绪,让斐亚然只想不管不顾地扎到精灵王的怀里,让这个总是把一切都掌控在手中的男人,也露出与他一样失措的神情来。
虽然,这只不过是他的妄想啦。
垂首看着侧卧在软榻中的精灵王,被灯光染成淡金的长发绸缎般披散在他身后,长而弯的睫毛,仿佛盈盈欲飞的蝴蝶翅膀一样惹人心动。
心底的爱慕几乎快要满溢出来,在它们暴露在他眼中之前,斐亚然一个拧身也挤到了榻上,伸出双手抱住安斯老师的脖子,把脸埋在安斯老师的颈窝里,深深吸了一口气。
暖暖的月桂清香,让斐亚然紧绷的脸色,瞬间就柔软了下来。
软榻本就不宽敞,所以精灵王根本从来没想过,翡翠会也跟着挤上来。
虽然他和翡翠身形都不胖,但不管怎么说,两个成年精灵一齐躺在榻上,都有些拥挤了。
手臂揽上翡翠悬在半空的腰上,下巴脖颈被翡翠头发触碰到的地方,都染上了浓浓的水汽。
这小家伙,竟然刚洗完就冲过来了。
眼底闪过一丝无奈,手指插/入那一头浓密的银色长发,从发根轻抚到发梢,翡翠那原本湿漉漉的头发,便转瞬间变得干爽顺滑,乖顺地与精灵王同色的长发纠缠在一起。
斐亚然心满意足地窝在精灵王的怀里,原本动荡的心绪,在安斯老师的安抚下,很快就平复了下来。
在来这里之前,他其实真的有想要跟安斯老师问清楚,为什么他们两个的下半身会一点反应都没有。
或许是他属于人类的那部分灵魂在作祟,身为男人,即使身为精灵,很可能一辈子都是处,斐亚然也还是很介意自己到底能不能硬得起来。
这是尊严和原则问题,如果不搞明白,他觉得就算他有一天回到地球,都会因此罹患严重的心理阴影!
但,这种极为私密的事情,在对着高岭凌霄花般的安斯老师的时候,他根本连一个字都蹦不出来好么!
还有,他该怎么向安斯老师解释,为什么他知道男人一定会有欲/望,身体的某个部位也会因为欲/望而发生某些不可言说的变化?
这些本就不是精灵该懂得和考虑的问题!
所以,斐亚然在面对安斯老师的时候,才会这么纠结,纠结到把自己憋得难受得够呛,只能像一只焦躁的大猫一样,搂着安斯老师的脖子各种扑腾打滚。
然后,屁股就被安斯老师揍了一下。
“啪”的一声脆响,斐亚然立刻就装死不动了。
颈间热乎乎的气息,让精灵王有些不舒服。
微微皱着眉把翡翠从身上拎下来,精灵王瞥了眼神色恹恹,头发也跟着乱成一团的学生,终于第三次问道:“到底怎么了?”
清清淡淡的嗓音,让斐亚然一时间沉默了下来。
精灵王也不催促他,翡翠的性子他太了解,如果不是他自己想说,任何手段都根本撬不开他的嘴巴。
好在很多时候,这小东西都还算坦率。
所以并没有等多久,精灵王就听到了翡翠的声音。
他说:“安斯老师,我想申请,去大陆游历。”
精灵王插/在他发丝中的手微顿,片刻后,才继续把那一头被翡翠摧残过度的长发慢慢理顺。
“外出游历的精灵,大多都已经成年许久,”淡淡说着精灵族的惯例,精灵王看了眼垂眸看不清神色的翡翠,“他们都有足够丰富的经验,也有自保的能力。”
言外之意,不外乎斐亚然现在的年龄和阅历,并不适合外出。
“我有足够的自信,能够保证自己的安全。而且,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只要是实力在高阶以上的精灵,通过考核后,都可以申请外出游历,并没有年龄限制。”一口气把这些话说完,斐亚然根本不敢看安斯老师现在的神情。
这还是他第一次忤逆安斯老师,他也知道安斯老师的考量,完全是出于对他的关心。
但今晚发生的事,已经让他意识到,他对安斯老师的感情已经完全脱离了他当初所设想的轨道。
他一直以为拥有成年人心智的自己,可以完美地把握住自己对安斯老师那颗爱慕的心,让他们师生之间的关系,永远维持在一个让彼此都舒服的平衡中。
但现在已经不行了。
在他把安斯老师做为性/幻/想对象的那一刻起,他对安斯老师的感情,就已经沾染上了肮脏的欲/望。
而如果有一天,他不小心把这份心思暴露了出来,他不知道安斯老师会如何惩罚他。
不,比起惩罚,他更怕的是会因此被安斯老师厌弃。
所以,就让他在还能控制住自己欲/望的时候,离安斯老师远远的吧。
这样不管是对他,还是对安斯老师来说,都是最好的选择。
当然,他想要离开艾泽拉斯这件事,也并非一时兴起。
这几个月中,里昂统一整个沙漠的征程已经完美收官,整个沙漠地区都更名为狄龙,只要再过不久,整个狄龙就会凝成一股切不开斩不断的独属于人族的力量,成为人类魔法复兴的圣地和摇篮。
这将是斐亚然完成系统终极任务所真正迈出的第一步,无论如何,他都必须亲眼去见证和实施才行。
而在那之后,狄龙和魔法便会第一次大张旗鼓地展露在整个大陆所有种族的面前,届时,无论是牢牢把人类掌控在手中的天族,还是人族本身,抑或其他种族,都绝对会掀起轩然大波,斐亚然必须亲自坐镇,才可以在最短的时间内,把一切变化都掌控在手中。
而这一切,与身为精灵王学生,一直生活在艾泽拉斯的“翡翠”这个精灵,都根本不应该有一丝联系才行。
精灵的身份,对斐亚然的任务,也完全没有一丝用处,反而还需要他费尽心思去隐藏,生怕把精灵族拉下水。
所以,即使再眷恋生活在艾泽拉斯的静美时光,斐亚然也必须尽快从这里离开。
情势所逼,骑虎难下。
斐亚然从来没这么清楚地认识到这两个词的含义。
所以,无论于公还是于私,他都不该沉迷在艾泽拉斯这处温柔乡,不该再过度眷恋在安斯老师身边的日子。
他有必须要去完成的任务。
也有必须要离开的理由。
所以,即使安斯老师并不赞同,他也一定要离开。
即使,心底其实有那么多,那么多的不舍。
“既然你已经做了决定,明天就去白那里接受考核吧。”半晌后,精灵王淡淡说道。
斐亚然搂着精灵王脖子的双手,蓦然收紧了。
从没有任何一刻,他像现在这么清楚,他是真的要离开这个男人了。
这次一走,也不知道他还会不会再回到艾泽拉斯,会不会再见到他的老师,他伟大的王。
“安斯老师,安斯老师……”不舍地在精灵王颈窝中磨蹭着,斐亚然难过地一声声叫着他王的名字。
明明只是刚刚决定要离开,他竟然就已经这么不舍了。
薄唇贴在安斯老师的脖子上细细磨蹭着,斐亚然一瞬间想把这个男人拆吞入腹的心思都有了。
却只能把这份略显疯狂的心思深埋于心底,小猫一样顺着精灵王优雅的颈项,一路向上耍赖厮磨,装作不经意地轻吻那微微凸起的喉结,磨蹭那优美诱人的下颌,最后,终于还是没能按捺住,一口咬上那两片他早已经肖想了不知多久的淡粉薄唇。
精灵王的眼眸,瞬间紧缩了一下,却并没有阻止他的动作,只是微微皱了眉头,垂眸静静看着他。
斐亚然却已经快要分不清自己现在究竟是不是在做梦了。
如果是现实,为什么安斯老师竟然完全没有出手阻止他,任由他如此放肆的举动。
而如果是在做梦……
即使是在做梦,安斯老师也不该毫无反应,而应该狠狠给他一个耳光,让他这个欺师灭祖的东西好好清醒清醒才对。
你看,他就是这么没用,就算在梦中,他都从不敢奢望这个男人会给他一丝回应。
他亵渎了他的神。
即使这是他一直无比渴求的亲近。
透明的水滴划过脸颊,斐亚然胆怯地伸出舌尖,在精灵王的唇瓣上轻轻舔了下,而后,终于离开精灵王的怀抱,在对上那双晦涩难明的翠色双眸时,艰难地挤出一丝笑容,“安斯老师,路西维尔曾说过,这是对最亲近的人,才能做的事情。我从出生起,就一直被安斯老师照顾着长大,安斯老师对我来说,是最重要的人。”
他这么说着,又俯身在精灵王的唇上啄了一下,眼泪终于忍不住汹涌而出,“我……舍不得您。”
只要一想到要离开你,心都像是要被撕裂了。
但这种连求都不敢求的痛苦,除了他自己,无论是谁,都永远不可能明白。
那天晚上,斐亚然第一次,在这个世界,在精灵王的面前,哭得像个孩子。
像是要把所有的委屈和不舍,都彻底宣泄而出。
最后终于,在精灵王怀中,流着泪,疲惫地睡去。
指尖划过翡翠脸上残留的泪痕,精灵王神色晦暗地望着仍像小时候一样,毫无防备在他怀中睡去的少年。
良久后,终于呼出一声深深的叹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