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气了,我给你赔罪。”
舜钰用袖子抹抹眼睛,撑开手中的伞,神情已然镇定,摇头淡道:“哭什么?刚才廊上风大,把雨点吹进眼里,我揉了揉罢了。”
边说话儿边朝前走,傅衡笑着跟上:“你别欺我不拘小节,哭没哭我还是能分得清,说,方才是不是真恼了?”
“没恼!”
“没恼你哭什么?”
“......要你管!”这回真把某人惹恼了!
春雨淅淅沥沥的愈发细密起来,不止人影儿看不见,连那嘀嘀咕咕的说话声,也渐渐听不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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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子监的报钟敲起来十分讲究。
因皇帝宏扬佛法,这里也仿禅门佛地的规矩,每日四次,上课及用膳时才可敲打,意为人天路上,佛法为尊,师门清规,尊重尊重。
此时报钟已连响三声,往东西六堂去的监生熙熙攘攘,摩肩接踵的谓为壮观,皆拎或挎着文物匣子步履匆匆。
来到彝伦堂,傅衡在东三堂,舜钰则在西三堂,背道方向,二人简单告别。
舜钰正要辄身转向走哩,听得有人唤她的名字,顺声望去,是满脸喜庆的孙步岩,他笑嘻嘻地:“凤九走得方向错了,东三堂在那边,你怎往反方向走,快随我一道去,要不就迟了。”上来欲挽她的胳臂。
舜钰不动声色的躲过,也淡淡的笑:“你的诚心堂在东堂,我要去广业堂,方向没错。”
“广业堂?”孙步岩吃了一惊,有些不敢置信:“你在同我玩笑?你可是三试案首,却入学初级班?”
“是我才疏学浅,去广业堂有何不可?”
听得此话,再细边量他的神情,孙步岩这才信了。
想着翰林大考时,沈泽棠在舜钰桌前,举止多诡谲,让他以为此二人关系匪浅,遂有意多亲近,指望着日后能攀附。
空落落的感觉,又失望又带些懊恼,怪自已太瞧得起这个冯舜钰,其实他同自个有什么差别,一样的寒门子弟,哪里能结交到沈泽棠那般权势赫赫的人物。
原来都是他自个一厢情愿!
一抬眼却瞅见正过来三个人物,却是冯双林、徐蓝和崔忠献,显见一起来的,互相低声说着话,直朝东三堂方向走去。
孙步岩眼里又重燃光亮,同舜钰告别的话都懒得多讲一句,小跑着追那三人而去。
趋炎附势、变脸比翻书还快的家伙!
舜钰有些哭笑不得,却也不放在心上,走了数步,遇到一路走一路念《大诰》的王桂,看他两只眼圈青黑,嘴里喃喃不住。
广业堂的课业由学正、学录讲课,主授礼、射、书、数四科,诸生需熟读记诵朝廷颁布的经史律诰,《四书》《五经》《大明律》《大诰》是必读科目。
每三日需至讲课先生面前背书一次,背《大诰》一百字,四书一百字,五经一百字。需流利熟背,并弄懂其意,否则便要惩罚。
舜钰算算时辰,今正是背书的日子,听王桂依旧结结巴巴,遂叹口气,同情的边量他那小身板。
看来这顿板子是再所难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