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光,钱光光;好朋友,分光光……”大量的水从他眼睛、耳朵、鼻子里,慢慢淌了出来。
我吓得哇哇大叫。眼看就要被他拽进庙里,我爷大喊:“镜子!用镜子照他!”
我反应过来,从怀里摸出八卦镜,也不知道咋用,胡乱冲二嘎子照去。
一阵凄厉的尖啸,我眼前如烟火般,猛地炸开一团白光,顿时脑袋昏沉沉的,再也坚持不住,在我爷的呼唤声中,慢慢倒了下去。
醒来时天已大亮。我爷满脸忧愁坐在床边。我心有余悸,往靠墙的位置挪了挪。
“你这娃儿,嘱咐你的话半点听不进去。”我爷转过身来,让我把一碗苦得肝颤的药喝完,“爷要再晚到几秒,你这条小命就算交代了。”
“那你还喊我自个儿上去。”我嘟哝了一句。
我爷叹息道:“你不懂,那东西怕爷。爷要跟了去,那东西以为你不是来还钱,是来收它的。它要恼起来,只怕不会原谅你,要缠你一辈子哩!”
我瞪大了眼睛,抱着膝盖问:“爷,你说的那东西,是二嘎子?”
我爷摇摇头:“是那池子里的东西。二嘎子就是它害死的。二嘎子让它害了命,现在都听它的。那庙门啊,其实是鬼门关。你要让二嘎子拉进去了,必死无疑。”
我想着后怕起来,紧了紧被子,问我爷我现在是不是安全了。
我爷想了想说:“不好说。明儿我去会会这池里的神通。你先歇着,晚上有事找你。”
我问是啥事。我爷似笑非笑道:“二嘎子死得蹊跷。你跟他熟,帮爷喊他上来,爷要问他几句话。”说完也不管我乐不乐意,自己掩门出去了。
夜里我爷等大伙儿都睡了,悄悄喊我起来。他让我别吱声,只管跟着他走。
我随他到了镇外河边。月光洒在河面上,清冷清冷的。我爷在岸边找了块地儿,让我学着他的样子盘腿坐下,在我俩之间放了只青瓷碗。碗里装着白米,米里还搁了只红鸡蛋。
我爷往米碗里插上香,点着了,对我道:“待会看到啥都不许吱声,听着没?这回要再出岔子,爷也救不了你。”我听他说得吓人,用力点了点头。
我爷让我伸出手去,和他的手抓在一起。我俩像武侠片里师徒传功一样坐了很久,四周静得吓人,只听见河面不时吹来的风声。
我不敢往旁边看,只能死死地盯着米碗里袅袅升起的香烟,一时间竟有了困意。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我耳边忽然传来“哗啦”的水声。
有东西上来了!
我一紧张,差点松手。我爷察觉到了,用力捏了捏我的手,示意我镇定些。
又过了一会儿,水声消失了。我正要松口气,身后却又传来“啪嗒”“啪嗒”,好像有人踩水上岸的声音。我顿时觉得浑身的寒毛都竖了起来。
脚步声很快到了耳边。我吓得正要闭眼,声音却又消失了。
正没做理会处,一团白影忽地一下,绕到我爷身后,直挺挺地正对着我。
白影很高,依稀是个人,但不像二嘎子。我正要开口提醒我爷,那团白影两眼的位置突然闪出两道红光,恶狠狠地瞪着我。我想起我爷的话,深吸了口气,立马闭上了眼睛。
“呼!”一阵刺骨的阴风迎面扑来。我浑身一哆嗦,然后就人事不知了。
再次醒来时已是转天清早。我爷破天荒地给我熬了碗白粥,让我就着水煮蛋吃下去。
我问他昨晚是怎么回事,咋我突然就昏过去了。我爷面色阴沉,说二嘎子的死果然不简单,他是被人害死的。他要上山看看,让我好好待在屋里,不管谁来敲门都不许开。
我听他又要把我落下,登时不干,说什么也要随他上山。
我爷见我耍赖,也没办法,叹了口气道:“也该是让你知道的时候了。”他边收拾箩筐边自言自语,“狗日的,敢打我孙儿的主意。也不打听打听,我老江头是干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