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有卫翊若有若无的注视,周锦朝觉着方才初入宫时候的忐忑和慌乱这会儿竟然是更甚了。只是,此刻她又不能够表露出分毫,这若是失了分寸,她失了颜面是小,让大姐姐和大伯母难堪,那就是她的罪过了。
好在,贤妃娘娘并未把过多的注意力放在她身上,随手赏了她一对紫荆花赤金耳钉之后,便把周锦淑叫到跟前,絮叨起来。
贤妃娘娘因为这些年也帮着宁贵妃协理六宫,今年圣上又如此让内务府置办她的寿宴,因此没一会儿永寿宫便聚集了前来恭贺的外命妇,内命妇。
只可惜,这会儿这永寿宫就是再热闹,一会儿还是得往保和殿去的。这宫里宁贵妃虽说身子抱恙许多年,可贤妃若真敢在自己的永寿宫如此打眼,那就是真的不把宁贵妃放在眼中了。
难不成宁贵妃也屈尊来永寿宫恭贺她的寿辰不成?
对于这些妃嫔间的明争暗斗,周锦朝根本没有心思去琢磨。因为方才卫翊那双讳莫如深的眼睛,让她总觉着浑身冷飕飕的。
好在,皇子们也不会在永寿宫呆多久,礼节性的问好之后,就往保和殿那边去了。
这会儿,周锦朝也知道了这人便是养在宁贵妃膝下的三皇子,那个生母是如今的淑妃,可却自小就被抱养在宁贵妃宫里,和淑妃娘娘生了很大嫌隙的三皇子。
当然了,他也是那个立了赫赫战、功,从来都是喜怒不行于色,甚至因此还被圣上责骂他喜怒不定的三皇子。
这样一个复杂的人,周锦朝下意识的觉着自个儿还是躲着远远的为好。
贤妃娘娘的生辰在保和殿设宴,宁贵妃身子抱恙,可今个儿却也来了。虽说宁贵妃常年卧病在榻,可给人的感觉,却并不觉着苍白。尤其是那双幽深的眸子,那隐隐中带着似有似无的冰冷,她就这样高高在上的坐在上首,肤如凝脂,在诸多妃嫔中,是那么独特的存在。
“贵妃姐姐今个儿这气色瞧着好了许多。”贤妃居于诸妃之首,今个儿又是她的大日子,她原还想着宁贵妃身子抱恙,若是不来,今个儿那就更美了。熟料,她还是来了。
看着她端坐在诸位妃嫔上首,贤妃这心里滋味着实是不好受。
可想到她还有大阿哥,而宁贵妃膝下的三皇子虽说屡立战、功,可那冰冷的性子却一直都不得圣上欢心,她也就觉着平衡了许多。
对于这绵里藏针的话,宁贵妃淡淡瞥了她一眼,缓缓勾勾唇角:“妹妹生辰,本宫如何能不来。。”
贤妃拿着酒杯的手僵了僵,刚想反唇相讥,却在这时,太监的唱和声响了起来:“圣上驾到!”
闻着这声音的时候,周锦朝刚剥开一颗荔枝轻咬一口,看大家都黑压压跪在了地上,她也忙恭敬的跪了下去。
周锦朝第一次感觉到什么叫做心惊胆战,当那一抹明黄从她眼前飘过的时候,她仍旧觉着自己的心噗通噗通跳个不停。
好在这寿宴原本也和她这么一个小孩子没什么关系,她又坐的远,自然就更无人注意她了。
可当她才终于是松了一口气,准备当个小吃货就好的时候,周围侍奉的宫女竟然不小心打翻了手中的酒水,好巧不巧的就这么洒在了她的衣服上。
那宫女显然也没预料到出这么大的事儿,当即吓得噗通就跪倒在地上,脸色都苍白了。
见着惊慌失措的宫女,大太太孟氏这脸上也不怎么好看,可这个时候,到底也只能暗恼:“二丫头,你带你五妹妹出去换身衣服,一会儿直接回府邸就好,莫折腾的过来了。”
好在大太太心细,来之前每个姐儿车里都备了些衣服,这会儿倒是真的用着了。
“大伯母,不用了,我有书萱陪着就好。”这周锦宁难得的入宫,又到了婚嫁的年龄,一会儿若是能够在寿辰上展露才艺拨了头筹,不定有多少人踩破永安侯府的门槛儿呢。周锦朝可不能坏了二姐姐的大事。
孟氏仔细一想也是,叮嘱她几句道:“一会儿自会有太监领你们出宫,莫要东张西望。”
周锦朝轻轻点头,就这样缓步离开了宴席。
只是,才刚走过一个抄手游廊,不远处,周锦朝竟撞见一抹熟悉的身影。
周锦朝下意识的就顿住了脚步,想要转身避开他。可还没来得及这么做,那人就已经回眸,撞在了她的视线中。
撇到他眼中难以捉摸的笑意,周锦朝莞尔一笑,也只能硬着头皮缓步走上前,恭敬的欠了欠身,“臣女见过三皇子。”
说这话的时候,周锦朝藏在衣袖中的手已经是忍不住的生了冷汗,她紧紧攥着手,暗暗嘀咕着这真是冤家路窄,怎么就偏偏又撞见了他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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