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打听清楚了?他近来真的没有和旁的女子来往?”
“没有,一个都没有!”
殷姬媱的丫鬟佩儿才从相府后门近来,急匆匆地赶来禀告自家小姐这个好消息。
“奴婢打听过了,那个二公子的红颜知己,叫什么邀月的,已经闭门不出半个月了。据说还惹了一身病,二公子连去看一眼都不曾,他没有骗小姐。”
殷姬媱扭着帕子,又羞又喜。
他说戒了酒,只想喝杯茶,原来是真的……
目光落到自己绣床的格子上,上头有一个白玉小罐,里头装的正是那日的贡品茶叶。
她走的时候,顾酒歌命人给她装了一罐,她却怎么也舍不得喝。
放在床头上日日看着,仿佛终生有靠似的。
佩儿是她院中唯一信得过的丫鬟,很快察觉出她的心思,打听到消息忙不迭回来禀告,就是为了让她消愁。
果然,她喜不自胜。
“小姐,二皇子来了,大公子请您去见客。”
婆子在外通禀,殷姬媱冷笑一声,“大哥和二皇子就要成为郎舅了,丹阳公主要成为我的大嫂。怪不得二皇子近来往相府跑得这么勤,他未免太着急了些。”
宁帝才赐婚不久,丹阳公主和殷朔合了庚帖,尚有一系列的繁琐流程要走。
二皇子不急着帮丹阳公主准备出嫁的事宜,反倒来拉拢未来的妹夫,真是其心可诛。
“横竖他来不过是和大哥套近乎,与我什么相干?去回大哥,说我身子不爽,不见!”
她后半句声音大了些,显然是说给门外的婆子听的,佩儿忙捂住她的嘴,朝门外道:“妈妈且去吧,我们小姐更衣就来!”
殷姬媱气恼地拿下她的手,“你怎么敢替我拿主意?”
说是气恼,到底身边只有这么一个信得过的人,她也只是说说罢了。
“我的好小姐,你忘了前些日子过的是什么生活了?你看看你自己,面上都没肉了,擦了胭脂都不像样!不好好补补怎么见二公子,你还敢违逆大公子的话?”
殷姬媱下意识抬头摸摸面上,对着梳妆镜照来照去,果然吃了几日萝卜白菜消瘦了许多。
上次她就是这幅样子出现在顾酒歌勉强的,难为他不嫌弃,还对自己那么好。
也多亏顾酒歌,他这些日子常和自己接触,殷朔觉得她还有利用的价值,才命人恢复她的饮食。
“我不想再过那种日子了。”
萝卜白菜不可怕,她殷姬媱知道自己是妾生的女儿,不敢妄想和殷朔比肩。
她最受不了的,是殷朔冷落她的时候,府中下人轻蔑的嘴脸。
下人都是看主子的眼色行事的,他们对她的轻蔑,就是殷朔对她的轻蔑。
哪怕她总是带着一群下人众星拱月,在府中声势浩大地走来走去,也改变不了这个事实。
只会让她更像跳梁小丑。
佩儿已经从衣橱里挑好了衣裳,“小姐,既是去见二皇子,还是穿这件鲜艳的吧?”
殷姬媱站在梳妆镜前,深吸了一口气,“依你便是。”
……
“前几日收到殿下命人送来的重礼,这礼物太过贵重,我竟不知该回什么礼好。是而耽误了几日,不想殿下亲自上门讨回礼来了。”
殷朔难得开玩笑,这是示好的兆头,看来他对迎娶丹阳颇为满意。
二皇子起先还有些担忧,毕竟丹阳公主喜欢顾述白这事知道的人不少,顾述白被指了婚,宁帝才把丹阳公主指给殷朔。
换了旁人能娶嫡公主自然感激不尽,殷朔不同,他是能和顾述白相提并论的青年才俊,难免心高气傲看不上顾述白不要的人。
好在他没有,替二皇子省了不少事。
“丞相说笑了,你我将来都是一家人,区区礼物不必在意。我不是来讨回礼的,只是来找未来的妹夫喝喝茶,下下棋。不知道丞相欢迎不欢迎?”
喝喝茶,下下棋。
这已经是二皇子这个月第五回来找他喝茶下棋了。
殷朔嘴角微翘,“这么说,殿下是不想要我的回礼了?”
二皇子一愣,不知道他此言何意,低头思忖了片刻。
就在他要开口询问之时,忽听外头下人禀报,“二皇子,大公子,小姐来了。”
二皇子没想通殷朔的回礼是何意,注意力忽然被转移,他笑道:“原来是殷小姐,若非上回春宴上她大展才华,我竟不知丞相还有这么一个才女妹妹!”
殷朔端起茶盏,似笑非笑地抿了一口。
这句话是二皇子这五次来相府,说的最不讨他喜欢的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