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就不抱希望,打算走个过场就理直气壮地找四喜帮忙,谁知咒语刚念完,小纸片人就无头苍蝇似的,飞快跑动起来。
眨眼工夫,就跑到明堂尽头,扒着门槛往外跳。
阿宝眼皮跟着一跳,不等印玄下令,就自觉地追上去,伸出双指,将纸片人的脑门一夹,抓田鸡似的抓了回来。
纸片人伸胳膊蹬腿,犹挣扎不休。
阿宝另一手连弹它的小腿儿:“再闹就将腿儿掰下来,将你埋在地里。”
不知是威胁起了作用,还是自知逃跑无望,纸片人终于消停下来,四肢蔫了吧唧地垂下,一动不动。
阿宝托着纸片人:“你叫什么名字?”
纸片人软趴趴地倒下去,仿佛一张真正的白纸。
“最喜欢你们这种不见棺材不掉泪的傻鬼了。”阿宝笑嘻嘻地摸出打火机,“嚓”的一声点着,火苗对着纸片人左摇右晃,轻轻地哼起歌,“你就像那一把火,熊熊火焰燃烧了我……”
印玄突然走过来,手指对着纸片人隔空一点。躺在掌心里装死的纸片突然卷起,越卷越紧,越卷越小……几乎压缩成细条。
“住手,休要伤我!”
纸片人终于忍不住大喊。
印玄收力,纸片猛然一松,折叠的皱痕模拟出花瓣的层次感,缓缓打开时,仿佛昙花盛放。
阿宝将它放在地上,帮忙捋直它的小胳膊,还安慰道:“回去拿熨斗烫烫就好了,没事没事。”
纸片人闻言大喊:“不,恩公救命!莫要叫我回去!在下定然衔草结环,以报大恩!”
阿宝饶有兴致地问:“你打算怎么报恩?”
纸片人说:“在下读过几年书……”
阿宝说:“我认识的人中,你这个年纪的都读过几年书。”充分体现出了九年制义务教育的必要性,加上幼儿园,都十几年了。
纸片人被噎了下:“在下还略懂算学……”
阿宝说:“七七四十九、九九八十一吗?现代有个东西叫计算器,有些考试都能带,你可以了解下。”
纸片人显然连他的话都不太理解,呆若木鸡地站着。
阿宝说:“先做个自我介绍吧?”
纸片人说:“在下姓郑……”
阿宝对印玄说:“祖师爷,看来他不是陈孟友,弄死吧,留着也没用。”
“等等!”纸片人见识过印玄的手段,不疑有假,忙道,“是,在下是陈孟友,郑……是我的母姓。一时情急,竟记错了。”
阿宝说:“记错的意思是,把娘记成了爹吗?看来,两位老人家长得很有夫妻相啊。”
陈孟友无言以对。
阿宝说回正题:“按规矩,当鬼满百年,便可投胎,你为何还滞留地府?”
陈孟友悲怆道:“受奸人所害,有冤无处诉啊。”
阿宝说:“说来听听。”
陈孟友死后被拘到地府。原本按鬼差的说法,自己做个百年苦差,便能投胎,后来不知怎么回事,突然被送至十八层地狱,受苦不说,连个限期都没有。若非阿宝召唤,他还要待在地狱里无止尽地受罪。
阿宝惊奇道:“你在哪层地狱?”
陈孟友支吾不肯说。
阿宝就说:“你生前干的那些事,地府早就纪录得一清二楚。我既然能招你的魂,也就能调地府的档案,还有什么不知道的?你藏藏掖掖的,我听着不痛快,还能让你痛快了?”
陈孟友在地狱吃尽苦头,也有抱住一根救命稻草逃出生天的愿望,配合道:“起先是孽镜地狱,后来又送去了刀山地狱。”
孽镜地狱是追溯生前罪孽,可见他活着的时候,有罪行没有被揭发;刀山地狱坐实了他曾杀生。
阿宝说:“邱玉如说的是实话。杀害郭宛江与周喜鱼,你也有份。”
陈孟友更确信他知道不少内情,老老实实地解释道:“我只是将宴上的酒换作了桃花酒,没做别的。杀人是邱玉如一人所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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