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诚朝她使个眼色,示意她不要提起顾津津,但显然晚了。
佣人眼神犹豫,意识到自己好像说错了话。
“什么时候走的?”靳寓廷不由朝楼梯口看眼。
“九太太回家之后,没过多久就走了,我拦了……”佣人着急出声,“但她说,是您让她走的。”
靳寓廷没有多余的表情,他径自朝楼上走去,孔诚不放心,难得地跟在他身后。
主卧内,明明从此以后就要少掉一个人,可一眼望去,屋里的东西又好像什么都没少。
再一看,她不过就是将她的电脑等物品带走了而已。
靳寓廷坐向床沿,孔诚朝他看眼,“九爷,您真让九太太走了。”
“之前是谁一个劲劝我的?”
“但那时候您不是不听劝吗?”
靳寓廷面色严肃地盯着孔诚,“当初我要是听你的,是不是就不会出这样的事了?”
“九爷,您也不要这么想。”
靳寓廷合上眼帘,他弯下上半身,手掌撑着额头,“至少,商陆的孩子是能生下来的,她疯了两年,把自己一个人关在那个陌生的世界里面,好不容易能有个孩子陪陪她……”
“以后不会再出事了。”
靳寓廷手指一下下摩挲着前额,“这件事太天衣无缝了,可越是没有破绽,就越像是设计好的一样。”
“您是说,有人要害九太太吗?”
靳寓廷放下手,目光定在一处,又摇了摇头。
孔诚被弄得糊涂了,“那您的意思是?”
“我也有些看不透她,至少她害过我。”靳寓廷想到那件事,总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他用了很长的时间才接受顾津津的那种做法。但她总是说干就干,他相信顾津津是善良的,可每个人心底都会有不受控制的时候。“还有她跟那个导购说的话,你也听见了。”
确实,顾津津说那些话的时候,没人逼着她,不管她是真的想找人顶罪,还是病急乱投医了,但最终的结果都是她动了那样的心思,而且付诸于行动了。
“如今靳太太这个样子,靳先生那边肯定会有动作。”
靳寓廷眼角跳动下,他又何尝不知道呢?“但那也是顾津津必须要承受的。”
所有人都没法证明她是清白的,依着靳韩声的性子,他不可能什么都不做。“你盯着点,底线是不能闹出人命。”
“九爷,你还是想帮九太太?”
“你盯着就是了,不管是顾津津,还是她的父母,都不能有身体上的伤害,更加不能闹出人命。”
孔诚答应下来,“是。”
靳寓廷身子再度往下压。“这点苦头如果都不给她吃,东楼那头的火就撒不掉了,我若一直拦着,他恐怕会不顾一切直接下最重的手。”
说到底,靳寓廷同靳韩声毕竟是兄弟,这么些年的相处还能不清楚彼此的个性吗?
靳韩声这人,向来遵守的准则就是,谁要碰了商陆,谁就是在找死。
况且这次搭上的,还有他们的亲骨肉。
他现在能做的,就是不让靳韩声动一命抵一命的想法。
“九爷,您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
靳寓廷身子往后倒去,“如果这件事真是顾津津做的,那么,只能说她是咎由自取。如果不是,那说明背后还有一双操作的黑手,那人定是不达目的不罢休,如若我还把顾津津强留在西楼,对方恐怕还会更疯狂。”
“是。”
“孔诚,你出去吧。”
孔诚看了眼靳寓廷,没再说什么,转身走了出去。
晚上。
陆菀惠做好了菜,将菜都端到餐桌上,顾东升将脸贴在顾津津房间的门板上,陆菀惠蹑手蹑脚走过去。“怎么样了?”
顾东升轻摇下头,压低了嗓音道。“没有声音,不知道是不是睡着。”
“这么晚了,还是叫她一声吧,我看津津那样子,近来几顿可能都没好好吃过。”
顾东升也是这样想的,再怎么样也不能饿坏了肚子,他伸手敲响门板。“津津,吃晚饭了。”
里面传来轻应声,很快,房间门就被打开了。
陆菀惠看眼顾津津的样子。“瞧瞧你,去洗把脸。”
顾津津乖乖进了洗手间,出来的时候,饭已经盛好了,她坐到餐桌前,拿起筷子。
“津津,来,这是你喜欢吃的。”顾东升说着,不住往她碗里夹菜。
“爸,够了。”
“多吃点。”
顾津津实在没胃口,但现在是在家里,当着爸妈的面她硬塞也要将饭塞进嘴里。陆菀惠忍不住想问,可话到嘴边又生生咽了回去。“再吃点,喝汤。”
顾津津一语不发,只是不住往嘴里扒饭,她不敢吱声,生怕一开口,爸妈就要问她离婚的事。
她和靳寓廷,只能算是分手而已,哪算得上什么离婚?
或者还可以说,她是单方面被赶出去了。
顾津津想到这,鼻子又开始泛酸,她尽量不去深想,她想要转移注意力,却发现压根想不到什么开心的事。
门口,好像传来阵动静声,陆菀惠敏感地起身,“是不是有人在敲门?”
“哪有,”顾东升示意她坐回去,“家里有门铃。”
“肯定有人在敲门。”陆菀惠忙丢开筷子走了出去,顾津津看到她满脸希冀,一把将门打开,外面的楼道感应灯亮起来,可却看不到半个人影。
倒是有脚步声在往楼上走,陆菀惠失望地将门关上,这是怎么回事?从顾津津回来至今,靳寓廷一个电话都没有,也没有找上门来,难不成小两口真的走到那一步了吗?
顾津津看到陆菀惠的样子,眼泪决堤而出,她捧着饭碗不肯放,眼泪就啪嗒啪嗒往碗里掉。
“津津,”顾东升忙要将她手里的碗拿开,“别哭,多大点事。”
顾津津含着声音痛哭,就像是一口气要上不来一样。
陆菀惠也慌了。“津津,你别吓妈妈,我……我就是看看外面有没有人。”
顾津津知道靳寓廷不会来的,这次和上次不一样,他再也不会耍赖缠着她跟到家里来了。那次是她被伤了,而这次呢,是她‘伤’了她最在乎的人,不一样的。
“津津。”陆菀惠握住女儿的肩膀。“别哭,再大的事都会过去的。”
“爸、妈,我和靳寓廷就是分开了,你们能不能答应我,不要问我,不要找他,答应我行吗?”
“好,答应你,快别哭了。”
说到底,她在他们眼里还是个孩子,可是这么点年纪,她却已经经历了一场失败的婚姻,搞得遍体鳞伤,痛不欲生。
吃过晚饭,陆菀惠也没多问,催着顾津津赶紧去休息。
她躺在单人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满脑子都是靳寓廷让她走时的样子。
不知道商陆有没有脱离生命危险,不知道秦芝双是不是还在怨怪她,她也不知道靳寓廷这会,是不是恨不得掐死她?
顾津津没去管漫画更新,她不知道她的心要痛到什么时候,或者是无药可救,要痛一辈子了吧。
房间里面关了灯,越是清净的时候,脑子里就越清醒。
她总觉得她是咎由自取,可是又有什么办法呢,顾津津没有真正对一个人动过心。她禁不住靳寓廷的攻势,即便他从未对她有过狂热地追求,但心动的感觉却是在点点滴滴的相处中被逐渐渗透入心的。
别说她了,换了别人,能躲得过吗?
靳寓廷就是这样的男人,他无心招惹,可他的所有,却是一种能令人着迷的慢性毒,一旦发现中毒,想要抽身时就已经来不及了。相思和痴缠早已浸入骨髓,怕是刮骨去皮都难以再忘记了。
翌日。
陆菀惠做好了早饭,不放心地走到顾津津的卧室门前。“要不,我今天请假吧。”
“没事,你要待在家里,她反而不自在。”顾东升拿了碗筷坐到餐桌前,“津津已经长大了,不是小孩子了。”
陆菀惠心想也是,“哎,这问也不敢问,可把我憋死了。”
“再等几天吧。”
顾津津在房间里也没睡着,她竖起耳朵,听着爸妈的对话传到耳朵里,她不敢这个时候出去,能躲一会是一会吧。
陆菀惠和顾东升相继去上班,很快,家里就只剩她一个人了。
顾津津换了衣服去洗漱,站在镜子跟前,才发现这鬼样子实在是吓人,眼睛是肿的,头发乱得都快打结了,就连脸蛋好像也是肿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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