丘嬷嬷满口应下,知道苏苓是不愿意在这里触景伤情,这才要避了出去,心中是又愧疚又心疼。
苏苓挥了挥手,上了早就备好的马车。
她出来,一方面是为了将药给到面具男子,一方面也确实如丘嬷嬷所想,有避开的意思。皇后赐婚,炎夜麟必定早就知道了,却没有跟她透露过一字半句的。她实在有些累了,似乎从成亲开始,她就要靠猜测来走每一步路,皇后的心思,太子的心思,甚至是炎夜麟的心思……
她不是做不到,而是觉得心累。甚至在这一刻,苏苓开始怀疑自己所做的一切是否还有意义。在她以她所能去帮炎夜麟的时候,后者却根本就不需要她。如今,他即将要有一位正妃了,将会有另一个与他更为亲密的女人出现在他身边。
苏苓不知道自己还在坚持些什么。明明一早就想好了的,待离府之时她虽孑然一身却是逍遥自在,如今可不就是离开的时机麽?!她还在犹豫什么?
赶车的车夫看她一路无话,只得出声问她要朝哪个方向走。
苏苓这才回过神,想起自己出来的目的。可是要去哪里找面具男,苏苓根本就没底。想起两人的几次相遇,苏苓迟疑了片刻,才道:“就往淮西河那边去。”那次他带苏苓去听了一回墙角,想来对那里必定很是熟悉,许是经常到那里的缘故,试一试终归错不了。
这个时间还早,淮西河附近几乎看不到人。苏苓下了马车,让车夫赶了车先回去,自己转身进了他们之前去的木楼之中。
可惜,没有人逗留过的痕迹。
苏苓有些后悔了,早知道应该跟他要个信号弹,至少要找他的时候不会像现在这样,如同无头苍蝇一样乱撞。
从木楼下来,苏苓忽然想起来,那次他们曾去过千禧楼猜灯谜,可惜因为一个意外而未能分出胜负出来。如今再一回想,苏苓倒觉得面具男子必定是千禧楼的熟客了,因为当日最后的胜利品——桃花灯,千禧楼的人最后还是给她送过来了。若说当中没有面具男的手笔,苏苓却是不相信的。
这么一想,她便转身直接去了千禧楼。
将近用午膳的时间,此时千禧楼是人来人往络绎不绝。苏苓进了门正想往柜台找掌柜的打听几句,就碰上了正跟掌柜叫嚣的苏珍。
这个蠢货进了二皇子府之后就鲜少出门了,怎么今日倒是给放出来了?
苏苓心中有些疑惑,按照白瑛的性子,没把她往死里磋磨就是好的了,竟然还允许她一个小小的侍妾出门?而且看她穿金戴银的,似乎日子过得还不错。
“哟,我当是谁呢,原来是苏侧妃。”苏珍眼尖,一下子就看到苏苓了,阴阳怪气地咬重了“侧妃”二字。
苏苓淡淡一笑,“可不是,原来是苏侍妾。”
一句话将苏珍堵得上气不接下气。她本意是嘲讽苏苓从正妃变成侧妃,不想苏苓更绝,直接点明她侍妾的身份。方才还对她毕恭毕敬的掌柜,这会儿已经开始用余光打量着她了,眼里不无轻视之意。
苏珍死死瞪着苏苓,气得脸都歪了。随即不知道想到什么,她忽然扭曲一笑,“苏侧妃这是知道三皇妃来了千禧楼,特地赶来拜见的吧?也是,以后可就要在三皇妃底下讨生活了,不恭敬些可不行。”
兰妙婷也来了?
可真是冤家路窄。苏苓嘴角浮现淡淡的笑意,她会不高兴,从来都是因为炎夜麟,而不是因为任何一个女人。所以苏珍拿兰妙婷来刺激她,只怕要白费心思了。
“苏侍妾这话当真奇怪,我们殿下还未娶正妃呢,哪儿来的三皇妃?还请慎言。”
苏珍哑口无言,苏苓也确实说得没错,尽管皇后已经下了懿旨赐婚,但是只要一日还未成亲,兰妙婷就不能以三皇子妃自居。这是规矩,便是皇后本人也不敢说苏苓说得不对。
“苏珍,叫你催一催店家,怎的去了大半日?!小姐都不高兴了。”一个尖锐刻薄的女声响起来,随即从二楼雅间走下来一个丫鬟,看向苏珍的目光带着鄙夷和轻视。
苏珍眼里闪过愤恨,却不敢反驳,讪讪一笑道:“这不是遇上故人,多说了几句嚒!”她的眼珠子转了转,随即道:“我听说兰小姐跟苏侧妃之前也有几面之缘,不如请苏侧妃上楼聚一聚?”
兰妙婷与苏苓的过节她早就打听出来了,方才那么说是打算借兰妙婷的手对付苏苓。
不想那丫鬟听到苏苓的名字,竟是转身咚咚咚跑上楼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