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得笔直,就连裤角都透着气派;另一个歪得惬意,骨头缝里也写满了无聊。
一个是浓郁的英俊,完全承载了女人所期待的安全感与心仪的风范;另一个是邪魅的漂亮,从任何一个角落看来都透着危险。
这么两个人待在一起、同处一室,就像是一棵灿烂华丽的凤凰木被种在了旖旎无限的玫瑰花园子里,虽然悦目,却完全插错了地方。
“最近挺忙的?有什么事要帮忙只管开口,整好我还欠你一个人情。”石康边说着,摸起桌面上一个打火机挨个儿指头缝溜着玩;指缝里溜过的不是打火机,而是寂寞。
他的动作熟练而缓慢,倒似故意浪费着生命,只是齐家琛却并没有同他类似的爱好,显然用了极大的耐心听完,皱着眉头站了起来。
一年前,齐家琛计划离开柏塘时曾去过苏州一次置办房产,就是那个时候,有一晚上无意中在路上搭救了一个正在被流氓骚扰的姑娘。这本是一件功德,齐家琛却因此而陷入灾难。
自那之后,这个叫石康的男人,隔三岔五便要‘还他人情’。理由是‘救了他的女人’。说心里话,虽然那位颇有些倒霉被流氓骚扰的林小姐确实长得不错,但是齐家琛本人并没有什么凭着‘见义勇为’的恩惠想要接近她的打算。
可这位石先生,明明看着也是透精透灵的一个人,不知道哪里来的死脑筋,一口咬定齐家琛对那位姑娘心怀不轨才会挺身相助,当然了,齐家琛后来才知道,在石康眼里全世界的雄性动物(感谢石康的生物课老师并没有教会他怎么分辨植物的性别)都是他的情敌。
基于类似铲除后患的考虑,石康一直苦苦找寻把这笔人情债还给齐家琛的机会,为此,后者郁闷不已。虽然这家伙确实看样子背景颇深,但凭着救了一个女人的关系伸手朝人要好处这种事,齐家琛做不出来。
“我的事我自己会处理,而且你不欠我人情。”
他刚刚抬脚,那散了骨头一般歪在沙发上的男人却以极其迅捷之速挡在了门前,扬着眉毛自信一笑,“我知道你最近在找一个人,我说这次肯定能把这笔人情还上,你信不信?”
门被他自己打开,门外一个瘦小的男人随即被推了进来。那一推之力实在不客气得很,小个子男人直接就磕在了茶几上。石康关上门,笑望着齐家琛也不说话,眼睛里却闪着狡黠的点点星光。因为他看到齐家琛脸上完全变了色,揪着地上那人的领口就把他提了起来。
“张小松?桃源小区三栋202,你进去偷过东西,对不对?那个收据在哪里?你把那收据扔哪了?说话!”
事实上张小松是真想说话,自打一个月前从道上的朋友那里得知有人在悬赏拿他,他就东躲西藏没开过张。他冥思苦想了很久,想问问对方是不是追错了人,可一听说赏金从二十万加到五十万,他就连头都不敢冒了。
这不是拿人,这是追命啊!
一个月内搬了五次窝,这才安安稳稳活到现在,却也是弹尽粮绝、穷途末路了,连方便面都不敢出去买。可是没等他多喘一口气,被石康找上了门。
直到这一刻张小松才明白自己是为了什么被拿,他特别想解释我是被李大福指使的,一万块钱偷一张小小的收据,这种白给钱一样的买卖不接的那是傻瓜。可是嘴没来得及张开,就被齐家琛扼着脖子压在了墙上。
这明明一个看起来风度翩翩的精英知识分子,却着实野蛮至极,力气还不小。
张小松心下暗暗叫苦,你掐着别人脖子让人怎么投降。而且,再怎么说他也是一代神偷,有技术的都是专业人士,大家山水有相逢,难免以后就有点什么事要用到他,好歹留点面子,哪里一碰头就跟见了世仇一般的。张小松痛苦地望向康哥,后者却只是媚逸地笑。直到快出人命,石康这才走上前来拍了拍一分钟前还是无比淡定、此时宛如战神附身的齐家琛的肩膀。
“哥们儿,这个人情这么还,你要还是不要?”
一张八万元的货款收据,只是一页纸,却关系着某个人未来的命运。
然而不管它再怎么重要,它毕竟只是一张纸。在张小松那间不足二十平米、却连世界上最不挑剔的猪看了都要疯掉的屋子里,齐家琛带着他的人找了一下午才将一张皱巴巴的收据找了出来。
不知是劳累过度还是对张小松这收藏脏物的嗜好表示感激,拿着那张盖了‘万园财务部’章的收据时,齐家琛的手都在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