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自己,艳丽的面孔上挂着一抹荡笑。
“你笑什么?”阿幺轻声问。
花非人含笑不语,他贴近这根玉红草,唇齿之间酒香扑鼻,趁阿幺发愣之际,低头一口咬了下去,这一下咬得用力,竟让阿幺脖颈之上泌出了丝丝血迹。
“这鸡肉烤得不错。”花非人嘟嚷。
这花妖平日里喜欢端着一张脸,寻常难看到这放纵的姿态,倒叫阿幺哭笑不得。
“你咬的可不是鸡,我难吃得很,还是快快把我放开罢。”阿幺无奈道,推了推花非人,怎料却被抱得极紧,二人身体纠缠在一起,一个趔趄,齐齐从凉亭中的美人靠上摔了下来。
花非人被阿幺压住,心情莫名愉快起来。
他见头上的草妖脸上惊色未收,觉得有趣得很,便用手指挑起阿幺的头发,在指间打了个卷儿。
阿幺环视四周,小妖们皆醉倒在地,蛇妖青卿没沾酒水,此时不知为何不见踪影,幸而如此,他们现在这副模样看上去可傻得很。
“别闹。”阿幺拍开花非人作乱的手,他撑起身子,见微光自林木间投落地面,周边翠色愈发清晰起来,道,“天要亮了。”
花非人咛一声,将脑袋顺势移到阿幺腿上枕着。
阿幺靠在石凳上坐着,见花非人一声不响看着自己,发丝如一滩墨水般铺陈在衣料上,笑道,“我给你束发可好?”
就着晨光,阿幺将花非人一头黑发一缕缕束起,最后自怀中掏出那只在采宝阁顺手买下的金丝木簪,稳稳插-进他的发髻之中。
花妖这一刻倒是乖得很,任阿幺施为。
花非人一贯喜欢披头散发,头发弄工整之后,他似是对此有些不适,道,“你为何要把我弄成这样?”
因阿幺素来是这样的扮相,他倒也不至于抵触,只是以前阿幺从没帮他束过发,花非人不免有些奇怪。
“你已在凡世,”阿幺道,“还是入乡随俗为好。”
他们未沉睡之前的洪荒时代,异兽遍地,仙魔巫妖,皆占一席之地,那时凡人远没有如今这样多,世间也不是以凡人为尊。
而今醒来,那样的时代,却已过去了,如今凡人已是这天地间毋庸置疑的主角,他们虽然依旧弱小不堪,但被天道倚重,或许有一天,终究会用数量一点点挤掉这世间神仙妖魔所有异端的空间。
神仙尚有洞天福地可栖息,到那时候,这些妖怪们,又该去往何方?
花非人不知道阿幺此刻心中所想,只道,“扎起来也好,省得挂住树枝,怪不方便的,只是我可不会束发,你要日日为我弄好才行。”
阿幺本还有些伤感,听他这委实有些霸道无理的话,反而被逗笑了。
“倘若不到凡世,你便是披着一头乱糟糟的杂草,我也懒得管你呢。”阿幺调笑道。
花非人想了想,认真道,“还是束上好些,你用手梳我头时还挺舒服的。”
竟把我当按摩师傅了。
阿幺暗道搬了石头砸自己脚,不由直呼,“划不来,划不来。”
花非人却不理他,将头舒舒服服枕着,似模似样一个大老爷,吩咐道,“你且唱个小曲给我听听。”
阿幺用力敲他脑壳一记,骂道,“对付如你等得寸进尺之流须得还以颜色!”
这一下力道用得不轻,花非人*强横,倒不以为意,只哼道,“尔乃本王玉红夫人是也,唱个小曲又有何妨?”
此话甚为无赖,阿幺闻言真可谓气极。
日出树梢头时,青卿与笔天一相谐而来,见他们情态亲昵,清咳一声,笑道,“两位酒可醒了?”
“别叫青姑娘看笑话。”阿幺推搡一下,花非人这才有些不情不愿从地上爬起来。
笔天一神色戚戚,勉强与他们道了一声早,想来是牵挂他家公子,全然没了昨日阿幺第一次见他时无忧无虑的模样。
阿幺见此便对花非人道,“我二人既在此府中玩乐一宿,合该为此间主人花些心思。”
笔天一闻言拿出一叠大小不一的帖子,“一月之内,有一百五十八帖,其中拜帖不算,请帖四十二封,公子如约而至者,只剩十五封。”
其中城内十二帖,来自羡鱼公子红颜知己勾红夫人,至交好友罗少等人,或是手谈,或是诗会,他们皆是故交,平素也往来频繁,从不曾有此事端。
另三帖,乃是邀羡鱼公子去往城外游玩,一帖是为赛马,一帖是为踏青,一帖是为打猎。
“宝钗城内有国师坐镇,早无此等恶妖作祟,”青卿道,“不如遣府内小妖去探听那三次出城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