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这么说可能不准确,但这里给我的感觉更像是时光凝固了一千年。”千舟微微皱眉,有些不确定的说着。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很快霍尔德就从房里走了出来。他看了树下的两人一眼,明明是在阳光下,但灰白的头发像是落了一层阴翳的尘埃。
两人目送着霍尔德远去。
“和书院里的夫子一个感觉。”姜青晗轻轻说道。
两人又聊了片刻,就有一个侍女过来向千舟问道:“不知道客人现在是否有空,先知大人有些问题想请教。”
“当然。”千舟连忙起身,跟着侍女就向书房走去。毕竟是在别人处做客,这些小事能做就做。
书房里,昔年坐在木桌前,红色的头发扎了个简单的辫子,苍白的皮肤像是最名贵的瓷器。
“老师,坐。”看到千舟进来,昔年招呼着千舟坐下。
千舟刚刚坐到椅子上昔年就把一张白纸推了过来,上面密密麻麻写着许多问题。
千舟拿起纸,以他的层次看来有的问题相当有水准,有的却很简单,应当是基础不够牢靠的缘故。不过考虑到女孩基本是在自学,这样也就可以理解了。
“你为什么对数学这么感兴趣?”千舟好奇的问道。在他的印象里女生很少会对枯燥的数字有好感,特别是在昔年这个年纪。
“因为数学很耗时间啊。”昔年轻声开口,“只要把精力都投进数学里,就不会分神去想别的事了。”
千舟捏着纸张的手一顿,他把纸放回桌面用书本压好:“这些问题先放放。你既然叫我一声老师,我就教你些别的吧。”
“啊?”
千舟取来一张白纸,三两下就折成了一架纸飞机。随手扔出去后,纸飞机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又重新飞回千舟的手里。
“这是纸飞机。真正的飞机是用金属做的,不依靠任何超凡力量也能飞在空中,你知道这是为什么吗?”
“哎?”昔年的眼里一片懵色。
于是千舟缓缓开口,从蒸汽机的出现,讲到工业革命的产生。从文化的变迁,讲到政体的演变。
千舟的话题很跳跃,更多是想到哪就说道哪。上一刻他可能还在评论着十四行诗,下一刻就到了物理学中磁场的变化。
可这一切对于昔年来说都是新鲜的,是她从未想过也从未见过的。
起初是千舟在说昔年在听,可到了后面却是昔年不断地提出问题:
“为什么粽子会有甜咸之争?”
“为什么负数能开根号?”
“为什么不打开盒子就不能知道猫是死是活?”
“为什么政治的斗争归根结底是阶级的斗争?”
……
在不断地提问中昔年深深地意识到这位老师的博学,明明比她大不了几岁却几乎在每个方面都有所涉猎。胸中的万千沟壑简直深不见底。
“当然,我现在给你讲得这些不一定都是对的。”千舟指正道,“所谓的真理,无非是在当前时代最接近事物本质的说法。或许过不了多久也会被认为是谬误。”
昔年点点头问出了最后一个问题:“那么外界的超凡者又是什么样的?”
“这个嘛。”千舟想了想,“其实每个地区的超凡者都是有主流的。”
“超凡阶梯的数量不可计数,为什么会有主流?”
“因为能成为主流的超凡阶梯往往都是可以分享,可以学习,可以交流的。有些超凡阶梯或许一脉相承,或许独一无二。听起来不同凡响,可能也有他们的独到之处。可是——”
千舟话锋一转:“他们又怎么比得上古往今来代代先辈心血的结晶,怎么比得上这个时代无数天才的集思广益?或许现在依旧领先,可闭门造车下,总有一天会被超越。”
“偌大个秦国从古至今诞生的超凡阶梯不知多少,可到现在依旧有旺盛生机的不过诸子‘百家’。”千舟特地在“百家”两个字上加重了语气。
听到这番话昔年又问道:“那其他的超凡阶梯不就都没有存在的意义了吗?”
“并非如此。【主流】是无数人智慧的结晶,是一个遥不可及的梦,它将天才与庸人区分出来。”
“如果将主流比作一棵参天古木,那么天才或许可以学会一条枝干;平常人可以领悟几根枝条;而庸人所能得到就只有几片叶子。就拿西洲主流的【魔术】来说,因为各有侧重,所以才会分成不同的学派、家族、结社。合而不同就是最好的诠释。”
“其他的超凡阶梯或许比不过主干,比不过枝干。可比过几根枝条,几片叶子还是绰绰有余。”
“主流是为有才能的人服务的。”千舟如此断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