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坐在身边的威远侯谢玘。
“回殿下,已然无碍。沿江各据点早在半个月前都已布防完成,臣均一一亲自检查。南京渡口的人手安排也已妥当,且我又拜托名剑山庄从侧翼安排人手接应,定能确保皇后娘娘安然脱身。”
谢玘说完,又停顿了一下,随后还是选择开口:“殿下,不知娘娘那边,会不会……”岔子二字,到了嘴边,还是被他咽了下去。
提及皇后,豫章王眼眸一下就赤红了。“母后……就算是偷,也要给我偷出来!”
一众幕僚见此,均陷入一片寂静。
远在平阳的皇后娘娘乃废太子,即如今豫章王的生母。当年太子被废,皇后也失去了统领六宫之权,只保留了一国之母的位份。而原来的贵妃,即新太子的生母由此晋升为皇贵妃,并获得协理六宫资格,风光无量。
即便皇帝待他们母子二人凉薄至此,豫章王甚至幕僚众人都知道,皇后娘娘对当今陛下是情根深种,此情不渝。故而即便豫章王有意安排,也无法料定皇后会愿意离开皇城,离开皇帝。
谢玘黯然点点头,只是难免也想起了自己的妻子,不禁唏嘘。问世间情为何物,只教人生死相许。好在,他能及时挽回秦妙,如今也算圆满了。
耳房内的商议直到月斜树梢,方才罢歇,一众男子分头从里出来,三三两两地从不同的小径四散到王府的各处安歇之处。
谢玘的住处安排在了前院中距离后宅不远处的一间客房内,里面只有破风一人伺候,且府里的其他人都不知道谢玘的身份,只道是王府的客人。
从花厅的耳房前往客房,须经过耳房一侧的甬道,再转过一个小花园,沿着花园的小径才能走到垂花门。
为小心行事,谢玘只身提着一盏昏黄的风灯。此时,突然在黑暗转角处,不小心撞到对面走来的一个人。
“哎呀!”迎面而来之人身材矮小,被谢玘这么一撞,吓得惊呼出声。
原来是个女子,谢玘心中暗想。但为了避开不必要的麻烦,他并没有停下脚步,也未出声致歉。只是径自提着风灯,果断地快步继续朝前走,也不管那女子是何人,为何会出现。
无心之人如谢玘,只想着低调行事,以免在如此关键时刻出岔子。而有心之人,则颇为恼怒。借着那稀薄的灯光,女子只能气鼓鼓地看着疾步远去男子的背影。
只见她理了理大红的宫装,心头暗骂,好你个谢玘,真是个不知好歹的!
不过,昏暗中隐然可见她俏丽异常的姿容,尤其是眉心的一点朱红,泛着隐隐血色。
可转念间,女子又嘴角微微上扬,纤纤细指摩搓着彼此。方才的触碰中仍带着一丝温暖。想起那倾城容颜下,却有一身结实的身板,不禁让她又恢复了兴致。
哼,的确是没必要急于一时。
于是转身提起花灯,转而端庄持重地往那后院的耳房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