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东城侧头再看了她一眼,把目光重新转过去。“你的未来也是一条没有方向的路。可儿,”他蹙起眉,深思着吐出了一个烟圈,“我们是朋友么?”
可儿依然看着前方,幽幽地问:“你说呢?”“那,”谭东城继续看着前面那块地,有抹烟雾横在喉咙口的地方,他的气流不通顺了,嗓子打不开了。“如果,我和许桡阳有一天真的势同水火,你会——站在哪一边?”可儿怔了一下,从来没有想过这个问题。一个是肌肤相亲的人,一个是至交好友,站在哪一边?她没立即回答这个问题。
谭东城替她答了,“你会站在许桡阳这一边,”他的眼光变得深不可测了,变得惘然了。“这个问题本来就是难为你,”遥望着前方,他自嘲地笑了一下。“对于女人来说,再近的人都近不过肌肤相亲。”
“我谁的位置也不站。“可儿忽然开口说话了。正午的眼光照在她那张小脸上,她的脸紧绷着,唇边的表情端正而凝重。“如果换做别人,我会毫不犹豫站在许桡阳这一边,但是,你是我的朋友,很不一样的朋友。”她深思地说:“对于我,手心手背都是肉,所以,”她哼出了一声,抬起了头,再度把目光转到他的脸上去看他,“你俩个尽管斗好了,我就看热闹。”
谭东城有些发怔地迎视着她,他的心脏突然剧烈地狂跳了几下,因为的她那简简单单的几句话,因为她那坦荡而明朗的表情,他一下子无法控制地心生几分狂喜。仿佛她给了他一个天大的恩惠似的,他注视着她,脸色发光,眼睛发亮,他觉得自己变的轻轻飘飘的了。
“你,”他抽了口气,迅速把头闪开。回避着她的脸,他吸了口烟,然后,将烟头抛了出去。“你是在应酬我,还是你心里真的这么想的?”他模糊了下面的话,故意不经意地用脚将路边的一个易拉罐踢到一边去。
“我就是这么想的。”可儿把目光转走了。“谭东城,”她清楚而干脆地说:“我当你永远是朋友。没有理由,只是直觉。所以,我才会在你面前不必装强大。”
谭东城不自禁地把目光又调到了她的脸上,他的目光是深沉的,复杂的,有两束热烈的喜悦的光芒在他眼底折射出来。他注视着她,有半晌的功夫,他硬生生转开了视线。与她拉开了一段距离,他望着前边的方向,声调平稳了,呼吸恢复了原来的波动。“许桡阳结婚了,你怎么办?”
可儿没说话,她的眼里又泪光莹然了,怎么办?她能怎么办?她呆呆地望着前边那片空地,半晌,她眼里的那份迷惘逐渐清晰,逐渐找准了方向,逐渐坚定。“我爱许桡阳,我不会离开他。”她说,她突然间变得神采奕奕,刚刚的那份无精打采,茫然无措奇迹般地无影无踪了。
谭东城慢慢转过了头看着她。接着,他喉咙里的话就被硬生生隔住了,因为,他又看到了她眼里那束陡然而升的两道火光。他近乎被催眠似的瞅着她,在那氤氲着一层水雾的瞳仁上,那火焰将她整颗眼珠都烧成了彩色的,像午夜里城市高楼的霓虹。
“他是我的梦想,我的寄托,在我的心目中,许桡阳就是一个神话,除了他,我不知道我还能爱上什么人了。”可儿叹了口气,唇边浮起一个虚弱的近乎凄凉的笑容,“他就是我的魔咒,一旦中了,这一辈子都无解。”
忽然间,那轻飘飘的感觉都灰飞烟灭,身体一下子变得有千斤重,胸口的地方,肌肉僵硬的变成了石块。谭东城彻底把头转过去了,他什么都问不出来了。他直勾勾地盯着前边的方向。有风漫过眼前那片凌乱不堪的土地,将他心里刚刚窜起的那份温暖,那份近乎喜悦的情绪悄悄地扫了个干净。
晚上,临近十点钟,可儿才回来。回来的时候,她的脸红扑扑的,眼珠水汪汪的,红酒的清香氤氲在她的身上,她几乎一进门,许桡阳就闻到了。他回来的比预期早,几乎有好几天的时间,他都早早地回来,今天他似乎比往常更早。
靠在阳台的地方,许桡阳沉着脸望着大门口,一动不动地抽着烟,眼光发黑地盯着那辆刺眼的宾利车不动声色地停下。那个下车的人和车上坐着的人正在话别,尽管只有几分钟的时间,甚至更短,但是,却将他心底的怒火更激长了几倍。
他寒着脸,看着那门口的身影有条不紊地走进院子,锁好角门,跟着走近台阶。他挺直了身子,吸了口气,咬着牙盯着窗外,耳朵里下意识地等着身后的门响。几乎等了好久,身后的门一直没响。不论她走的有多慢,即使她在楼下和雅姨打了招呼,聊了两句,现在的时间也足应该让她的脚步响在门口。但是,走廊里沉寂无声,依稀听到楼下的声响。她竟然还没有上楼来?
许桡阳心口的怒火盘根错节,已经窜到五脏六腑,七经八脉了。他扬起了下巴,长出了一口气,狠狠将烟吸了一口,他把烟头顺着阳台抛到了外面。咬着牙,他预备转身出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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