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夜渐长。
锦绣一干人在屋中热闹了好一会儿,终于被打发走。只剩宋尔雅她一人端坐房中,纤细的手执一柄精致无双的狼毫,思忖着给哥哥宋温文的家书要如何落笔。
军中不可一日无将,西羌滋事扰民的小动作不断,哥哥参加过她的婚礼后便马不停蹄地赶回梁州戍守。
而这些许日子,瑞王府中待办的事情太多,账目极乱,又这么多女人虎视眈眈地想要惹事,宋尔雅一日都不敢不亲自看着。自大婚后回门那日,宋尔雅便再未踏入过平津侯府中。
此番很是想念父母兄长。
宋尔雅脑海里浮现着父亲严厉却深沉的模样,母亲温婉而慈爱的微笑,哥哥挺拔而英气的背影。
房门忽的轻轻一声“吱呀”,地上响起沉稳而极轻的步伐。
宋尔雅回过神来,微微一笑,听了这么些日子,他的脚步已经熟于心中。
手中的狼毫尚未放下,身上却已是一紧,她被人从身后箍住。他似乎从书房那边过来得有些风尘仆仆,大氅上犹自带着外边的丝丝冷意;却不管不顾,只是张开那氅儿,将她一同紧紧裹在怀中,透过阵阵暖意给她。
宋尔雅唇边笑意更深:“臣妾不冷。”
却不见那人答话,只是将头靠在自己柔弱的肩上。
“怎的了?”她复又轻启唇,略略回头,见他近在咫尺沉默不语的侧脸,心中掀起一丝诧异。
“西羌那边大军压境,隐隐有挑起大战之意。”
良久,他缓缓沉声道。
宋尔雅眸光渐冷。
她知道这句话意味着什么。此去西羌路途久远,地理偏僻,就算是马不停蹄地日日急行军,也要半月路程……
“太子的意思,是让岳父挂帅。”他道出她心中所想。
果不其然……大靖朝文人雅客居多,领兵打仗是刀口见血的事情,士族子弟很少有人愿意上阵。宋家这些年除了那侯爷的封号,靠的便是这将门之名站稳的脚跟——太子现下无人可用,自然无法削夺宋家兵权,但他将计就计,借着战事将宋丘之父子双双远调梁州。
平津侯与子同镇梁州,瑞王一派便又少了一支常驻在身边的亲兵。若是皇上驾崩,瑞王手中无兵,便毫无波澜可以掀起。
太子便可安然稳坐江山。
宋尔雅沉吟:“太子爷有些迫不及待了。”复又问,“爹爹何时出发?”
“待一周后,岳父五十岁生辰一过,便要行挂帅之礼。”苏恪声音沉沉,“听闻此事交由太子全权布置,规模十分宏大。”
与大靖相比,西羌虽人少国弱,却更为野蛮嗜血,兵法诡谲。如此盛大的送行,在她看来,不一定是好事。
“臣妾这就写信给父亲,让他着人准备好一路盘缠马车,将母亲复送回扬州别院。”扬州是个远离战事争斗的安身之地,若是万一……万一宋家出了意外,至少扬州地远,母亲又是全程不曾参与此事的一介女流,她娘家族人自可护她周全。
苏恪眸光一沉,“尔雅……”
他知她泼辣聪明,却没想到这个女子竟有这般破釜沉舟的打算和胆略,平津侯府在京城的千斤担子,她竟有要以一人之身全权承担的意思。
一时间竟有些心悸,不知是心疼还是佩服。他将她转过来,抱坐在膝头,深深看入她明亮清丽的双眼,缓缓道:“尔雅……有时我在想,你这样跟着我,究竟是福是祸……”
鼻尖却是一热,她的唇轻轻触在上面,双手张开抱住他腰,似呓语一般:“若是庸庸碌碌枉活一世,便也不是宋家的女儿……”
这个女人……他轻轻抬住她下颌,看着她惑人的迷蒙双眼,任她在胸前背后摸索着抱紧,眸火渐盛。
她一身贵气逼人,却此生不过一身一命,无处可以浪费。原本今后可以过着衣食无忧的贵妇生活;却因着数日前那场闺房里的邂逅,竟与自己心照不宣,义无反顾跟着自己。
他不过一介落魄皇子,承她如此生死相许,倾力相助。这样的知遇之恩,又要如何为报!
他眸中渐深,轻轻捏紧她的下巴,重重反吻回去,“尔雅……我不会叫你失望……”
这样醇厚的轻言耳语比女子的娇笑更要诱人,几乎要将她溺毙在柔情之中。
唇舌纠缠,衣带相摩,她脑中轰然一响……这回不似此前,她竟开始十分主动地回应,伸出小舌去勾他,手中也在他身侧抚着。深吻间隙中,他见她眼眸垂落,睫毛纤长分明,面色微潮……
他心中一震,将她模样与名字深深刻入脑间。
“尔雅……尔雅……尔雅……”
眼中是她,心中是她,命里是她。
耳畔是衣物撕扯的刺声,她羞红着脸予取予夺,双手如柳条般火热地攀上他肩,轻轻浅浅地在他耳边喘息。
这香艳的调子叫他浑身烧了得不能自持,猛然扣着她香软纤细的腰,前进几步将她抵在墙上,贴着她红软的耳垂,伸手探下耳语:“我的王妃,你可准备好了……”。
……
再醒来,他在身边睡得正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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