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误会

，我现在就杀了你！”云麒的手飞速地扼住白莲月娇细的脖子，她眼中慌乱一闪而逝，“你敢？这里是无双门！”

    忽然，她目光转向我，“顾念兮！我是双儿的娘，还是你姨母，你怎能见死不救？”

    我深吸一口气，“你不是我姨母，我娘没有你这样的姐妹。说出御风的位置，就可以不杀你。”我说的是事实，她跟我一毛钱关系都没有。

    白莲月惊惧的同时又恨恨地看着我，“你……我绝不会让双儿跟你在一起！”

    “这是我和阿离之间的事，我们说了算！”我冷冷地哼了一声，转眸环顾着四周的墙壁，这里总会有一些隐秘的机关的。“别浪费时间！”云麒的声音变得不耐起来，手一紧，白莲月有些喘不过气来地叫着，“我说！我说！你别杀我！”

    我回眸看她惊慌失措的表情，只觉得心底一阵解气。

    “在……在那边的……水牢里。”她断断续续地哼出一句，云麒稍稍放松一些，推了她一把，“带路！”

    我跟在云麒和她身后，看着她在这间屋子的墙上摸了摸，“哐……”一阵震动，烟灰色的泥质墙壁朝着右侧缓缓划开，就像是日本滑门似的，我暗暗吃了一惊，瞅了瞅地上，却没有发现滑轮或者轨道之类的东西。

    “就……就在里面。”她诺诺地看了云麒一眼，我上前一步顺手点了她的穴道，她猛然一惊，呆滞地看着我，“你做什么？”

    又是肩头一点，她连话也不能说了，我抬眼，“安静点！”

    抬步，跟着云麒进了暗室，走了几步便是尽头，寒铁质地的牢门里可以看见瘫软在地的身子，云麒脚步一块，我急忙追了上去。脚下飞速地移动，云麒一个闪身在铁牢门口站定。我细细观察一番，这里的铁牢与外面还不同，整个房间都散发着阵阵透入骨髓的寒意，微微调动真气，能感受到那寒意来自牢里漫过膝盖的水。

    一潭浅浅的洼地似的水，黑沉沉的，中间的地方是一座方台，一个人软软地趴在那里，毫无生气，四肢仿佛都是软绵绵的，用一种扭曲的姿态散乱地摆在身体两侧，我心中一惊。

    “他的手筋、脚筋都被挑断了，”云麒低低地说了一声，脸色青了几分，我咬唇，倒吸一口气，这到底是谁做的，不会是阿离的，一定不会是他，他不是这么残忍的人。若这是御震天，我还敢相信，可是，这是御风啊，他与离无双本没有直接的冲突啊。

    “还能……治好么？”我有些艰难地开口问道，天知道这样的伤痊愈的几率有多少。电视里看到的不都是悲剧地成为一个废人了么。我微微偏过头看着云麒，他银白的衣衫已经染上些许泥污，牢里的水渍漫了出来，直浸泡着我们俩脚前的一片地。

    云麒锁眉，眼中闪过一丝发杂，他略略沉吟了一会，看了一眼手中还握着的一块铁牌，那是刚才御震天悄悄塞给他的，“也许能……”，他抽出随身的佩剑，试图砍断门上的锁链，却发觉这是寒铁制成，根本无法打开，除了特制的钥匙。

    “该死！”云麒一声低吼，又一次一掌拍上，用了十分力。“哐！”一声巨响，铁链哗然响动着，可那铁门却纹丝不动，带着点点猩红，染红了满地的污水。

    我蹙眉，一转眼，拉起云麒的手，“你伤口裂了。”他肋下的伤口随着刚才的用力瞬间崩裂，血迹顺着手臂流淌下来，连他的掌心也满是通红。我顺手撕下衣裙干净的布料，简单地包扎起他的手，又扯了一块，迅速地绑到他的腰间，“你不能再动了，伤口很容易开裂。”

    他眉目动了动，看着我，眸中星光点点，转瞬即逝，又蹙眉，看着牢里的御风，我叹气，就知道事情没这么顺利。

    “阁下光临无双门，也不知会主人一声，太失礼了吧！”熟悉而又陌生的人声从背后传来，我身子一震，缓缓回身，离无双那张熟悉的脸清晰地映在眼眸中，我听见自己的心跳开始不正常地跳动，不知是快了几分还是慢了几拍，连带着心口的旧伤也隐隐闷痛。

    这声音，我有多久没听过了。

    这容色，我有多久没见过了。

    我看着对面的那人，他淡漠中带着点冷意的目光，仿佛回到了初见时的阴冷，我不由得打了一个战栗。白莲月一双眼不断地眨着，看向离无双，他瞥了一眼她，手一挥，便解开了我的点穴。

    “双儿，这对狗男女要杀娘！你快把他们……”白莲月一个闪身躲到了离无双背后，不甘地说着，一边还瞪着我和云麒。

    离无双眸中毫无波澜，他看了一眼站在我身旁的云麒，目光渐渐移到了我的脸上，他伸出修长的手来，朝我勾了勾，嘴角扯起一抹温柔的笑，“兮儿，过来我这里。”对着他的眸子，我感觉自己仿佛跌入了一汪深潭无法自拔，沉迷在那一波温柔的汪洋之中，仿佛一叶扁舟飘荡在他的柔情中。

    我只觉得耳朵不是自己的了，身子也不是自己的了，整个人有些恍惚地朝着他走去，“阿离……”我听见自己颤抖而不真实的声音，挪动着脚步，朝着他走去。

    直到身子靠在他怀中，我竟觉得恍若隔世，“阿离……我好想你……”我喃喃念着，掌心触摸到的身躯坚实而强健，带着温暖的体温，是我想了好久好久的人啊，“阿离……为何不来找我……”泪如决堤般倾泻，我紧紧地抱着他的腰身，感受着他吞吐鼻尖的熟悉的味道，还有他拥住我的用力。

    “兮儿，答应我，呆在我身边，不离不弃……”他仿佛神祗一般的声音浑厚而有磁性，丝丝飘入耳中，带着魔幻的魅力，让我不由得重复起来，“不离不弃……不离不弃……”

    “离无双！你放开她！你竟对她用这种妖术！”

    一声大喝像是冲破云霄般猛然拉回了我的神智，我有些迷糊地侧脸看着声音的源头，云麒的脸逐渐有些清晰起来，我扶着额，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只觉得眼前人影幢幢，亦真亦假。

    “阿古，他竟然对你用摄魂术，别信他。”云麒焦急的声音云里雾里的，在耳边回荡，我缓缓抬眸看着眼前的人，是我熟悉的容颜，是我熟悉的声音，却有些陌生的神情，那双眼带着冷意和疏离，刚才的柔情在看向云麒时瞬间冰冷。

    “阿离？刚才是怎么回事？”

    “你也觉得我用了妖术么？兮儿，我们彼此承诺过的，你若不离，我便不弃。”离无双垂下眸看我，眼中的柔波和清亮让我心中一震，“我相信你，阿离，我一直都信你的啊……”

    “放了御风吧，”静默半晌，我终于开口了，有些忐忑。

    离无双看了我一眼，眼中有着沉默和说不明的情绪，他放开了环在我腰间的手，微微拉开些许距离，我心一沉，总觉得云里雾里地变得遥远了似的，他的面庞看得有些模糊。

    离无双声音里带着质疑和隐藏的怒意，“为什么？”

    突然，他后退一步，冷冷地看我，“为他？”手指指向牢门后面仍昏迷的御风，又飞速地指向我的身后，“还是，为他？”我侧过脸，看着脸色苍白的云麒，他额角汗珠阵阵滴落，强忍着伤口的疼痛。

    我心下一震，有些慌乱地开口解释，“阿离，御风救过我，我不能看他死。”

    离无双只是定定地看我，看得我心里发毛，上前一步，“阿离，还他一命，从此我和他之间不会再有瓜葛。你放了御风吧。他都已经被你废了武功，如今是一个废人，不能威胁你了。你杀了他也没意义啊。”

    云麒靠近了我一步，“阿古，他变了！你眼前的人，你深爱的人，他变了！”

    我置若罔闻，只是认真地看着离无双的眼，“阿离。”

    离无双轻蔑地笑了一声，那声音像是断弦的古琴，“兮儿，你是为了你身后这个男人吧？”他古怪的笑容十分刺眼，“阿离，你在说什么？”我蹙眉，不可思议地看着他，他冷漠而陌生的声音，这还是真心待我的离无双吗？他怎么让我觉得有些陌生？

    “你到底怎么了？我认识的离无双，不是这样的。”我摇着头。

    “我都说了，双儿对你和他们之间的事情，很清楚！”白莲月不死心地又添油加醋地喊了一句，我只觉得眼皮直跳，看着离无双，心里竟没了刚才那一股勇气。

    “再无瓜葛？我可以不计较你跟御风的事……可是他呢？”离无双眸子里一阵苏寒，锃亮如刀般的目光射向云麒，“才三月不见，你就满心都是他了么？他跟御风是亲兄弟，他们的爹是我杀父仇人！你叫我放了他？哈哈哈……未免太天真！”他的表情带着狰狞的寒意，我心口一阵窒息，声音带着颤意，“你……你……我在药王谷等你，可是你一直都没来找我……要不是云麒，我早就死了！我三个月前就死了！你知道我差点死在紫玉的手中吗？你知道我一剑穿心后我的绝望无助吗？你在哪里？你在哪里？”我退开一步，泪水肆意地划过脸颊，我只觉得脑袋发闷，嗡嗡乱响，身子有些不稳地朝后倒去，一双手从背后及时扶住了我，我不用回眸也知道，那带着血迹的手还是有力地稳住了我的身子。

    离无双想要伸出手来，却最终没有动作。他缓缓垂落身侧的手渐渐握成拳，我甚至能听得到骨头错位的声音，一瞬间，我有些后悔自己的口不择言，阿离又不是故意不来找我的，我抬眸，有些后悔地开口，“阿离……对不起我……我不是”

    “你爱上他了？三个月而已……”离无双扯起一抹自嘲的笑，我一愣，“没有，我爱的是你……一直都是！”我知道这话一出，身后那人会肝肠寸断，可是我不能犹豫，不能多想，我只想留住眼前的这个人。

    “是么？经过了这么多事后，我还是你心中的唯一么？”他的声音带着苦涩与冷嘲，目光灼灼望向我，我点头，“是，你是，你是我心中的唯一。”脚步动了动，我朝着他走近一步，心口有些难受，却也灼灼回望他，希望他能明白我的心意。

    “那么……我的决定，你会支持吧？”他目光幽幽，我竟有些恍惚，看着他的眸子比海洋还要深沉，比星空还要无垠，我竟不知不觉地点了点头。

    “兮儿，杀了他。”他手指一抬，指向云麒，我大脑一片空白，双眸只看得到离无双一张一合的红唇，脑中响起一个声音，“杀了他，杀了他……”

    身体不听使唤地转了过去，面对着云麒那张让我心碎的脸，不知为何，我竟觉得飘飘淼淼地不甚分明，“杀了他！”一声干脆的命令，让我身子一震，不由自主地朝着云麒打出一掌。

    云麒正捂着肋下，心口的位置措不及防地接了我一掌，我知道我的掌力还保留了四成功力，“噗！”一口鲜血喷出，溅起血花喷在我的手臂上、领口处，被这温热的液体和空气中的腥味一席卷，我顿时灵台清明。

    抬眼，云麒唇边的血红刺痛了我的眼，他不敢相信地看着我，眼中满是心碎和绝望，继而变成了自嘲和失望，踉跄了两步，他朝着牢门倒去，我眼疾手快，一把拽住了他的腰身，扶着他倒下。

    这一霎，我慌了，心彻底慌了。怎么会这样？看着我自己手臂上的血迹，分明是云麒口中而来，“云麒？云麒……你怎么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对不起……”他唇边不断溢出的鲜血让我乱了方寸，他眼中的受伤和心死让我几乎不能呼吸。扶着他的身子，看着他肋下不断崩裂的伤口冒着汩汩温热的液体，我伸出手去捂着，可是那血迹怎样都捂不住。

    “对不起……云麒，你别吓我……找大夫啊……找……”我慌忙地转头，想要央求离无双，却看见一双冷漠而疏离还带着丝丝快意的眸，我惊住，何时起他竟是这幅表情，竟是这般……

    “你利用我？”我怔怔地望着离无双那张完美精致的脸，那张黑暗中带着烈焰的容颜，“你对我做了什么？”我咬唇，不相信刚才的失手竟是出自他手。

    离无双淡淡地笑了，笑意中满是冷意，“云麒也是御震天的儿子，那就是我们离家的仇人。你说过的，会支持我的，我不是你的唯一么。”

    “你怎么能这么做？”我惊恐地看着他，“离无双！你太让我失望了！是你告诉我仇恨不该延续的，御震天已经死了，御风也被是废人了，你还想怎么样？为什么一定要伤害云麒，他跟你无冤无仇，他也是刚才知道御震天跟他的关系！”

    “那又如何？血浓于水，父债子还！”他依旧笑得云淡风轻，伸出手来，“如果，我还是你的唯一，你还爱我，那就该支持我报仇。兮儿，你答应我的，不离不弃，这是我们的诺言，你忘了么？”

    “我没忘，但是我绝不会看着你走上歪路！阿离，你的仇该报的也都报了，该死的人也都死了，就让仇恨终结在上一代吧，我们不要延续仇恨了，好不好？”我央求着，看着对面那人冷漠的神情，心中再一次有了不好的预感。

    离无双挑眉，“歪路？哈哈……是谁逼我走上歪路？这些年，为了报仇，我手中的鲜血还少么？更何况，我娘被他们囚禁了十多年，这笔账怎么算？我爹被御震天和顾浪合谋杀死，该怎么算？我家四十口人命无一存活，又该怎么算？”“唰”一声，阿离随身的软剑银光一闪抽了出来，一步步朝着我们逼近，剑锋直指我身侧的云麒。

    “你不忍心，我亲自动手！”他怒喝一声，朝着云麒刺来，我一惊，情急之下只能用身子往前一挡，半跪着挡在了云麒面前，这场景像极了曾经的一幕，一瞬间，我竟觉得如今的场景变得有些苦涩。

    “铮！”一声响亮的剑气戛然而止，我抬眸，心口前两寸处，阿离那柄从不离身的银丝软剑堪堪停住，剑气甚至刺破了我领口的衣襟，划伤了我的脸颊一侧，我忍痛，定定地望着他。脸颊上流过温热的液体，那微弱的疼痛丝丝提醒着我的狼狈。

    “阿离！云麒不该承受你的怒气，你根本不是离……”不是什么？我能告诉他，他根本不是离家的孩子，而是那个被他亲手割下首级的，顾浪的儿子吗？我能吗？

    我生生住口，嗓子眼里的话像是一团迷雾般时聚时散，最后只能艰难地吞回肚子里，这个秘密我不能……他会受不了的。而且……

    我抬眸，眼中有着悲伤，我们又会是仇人了，为什么，这是命运的玩笑么，这么多恩怨情仇，全都是上一代的作孽，却都要报应在下一代，凭什么？

    蹙眉，他捕捉到了我话中有话，目光泛着阵阵寒意，“不是什么？”

    “我……你不能杀云麒，他是我的救命恩人。我不会让你伤他。”我坚定的神色似乎刺痛了谁的眼，离无双眸子里怒意与冷意交加，他冷哼出声，“我今日偏要他死！”

    说着，那一剑瞬时拐了一个弯，从我脖子一侧飞速刺出，我来不及反应，身体比大脑更快，只微微挪动位置，朝着剑锋挡去，“嗤……”是软剑刺穿皮肉的的声音，我握住剑尖刺入肩头的位置，五指鲜血如注，我听到自己有些艰涩的声音，“阿离……”肩膀传来的剧痛和指间的撕裂感，让我疼得皱起眉，可是身子却不曾移动半分。

    我看到离无双抖动的双肩，他心痛的眉眼，他不敢相信的表情和绝望的眸子，“咣当”，那柄剑被谁扔出，掉落在地，干脆而响亮，决绝而失落。我知道，他及时收住了力道，不然这把剑不会刚刚好刺入皮肉一点点而已，可是这痛意已然让我无法承受。

    “你走！”他一抬手，指着地道的门口，白莲月脸色一变，张口阻拦，“双儿，不能妇人之仁！不能放他们走……”

    “走！”他朝我怒吼道，决绝地伫立在那里，身影带着落寞和绝望，一双眸子里毫无生机。

    “……”咬唇，我感觉自己的嘴唇都在颤抖着，扶起了早已无力的云麒，他脸色惨白地倚靠着我的身子，“阿古，你……你不必……”

    “我不会让你死在这。”我低声打断他的话，扶着他一步步挪到了暗门处，还是有些留恋，我回眸望着离无双。

    一身青黑的衣袍，有些瘦削的身子被包裹在一团暗沉的颜色中，看起来仿佛来自地狱，没有一点生气，他铁青的脸上是彻骨的冷意，只有那抖动的双肩，还在透露着他不舍的讯息，我张了张口，“阿离，等我回来跟你解释。信我！”

    他忽然笑了，抬眼，是温柔而落寞的神色，说出的话却是决绝而寒冷，“顾念兮，”他念着我的名字，令我心中一颤，从没听过他用这种无谓的语气念我的名字，“今日，你走出这里，就不必再回来找我。”

    霎时，心中仿佛被锥子狠狠扎入，脚下一个踉跄，让我措不及防，我怔住，耳边只有他决绝的话语，“阿……”

    我还未张口，他走到我面前，伸出一只手来，仿佛是最后的挽留，目光痴痴地看我，“兮儿，告诉我你的答案。”

    我一怔，看着身前修长的手指，多想牢牢抓住那只手，“我……对不起，阿离，今日……我一定要带云麒离开。”我摇摇头，苦涩地说着这句，“但是……你等我，你一定要等我回来，我三日内一定赶回来，我会给你想要的解释，我不会辜负……”

    “你走了，就不必回来。”他的眼中是一片死寂，如彻底泯灭了光芒的余灰，被风一吹便彻底消散无踪，任凭我怎么抓牢也再难以捉摸。

    我深吸一口气，心口忍不住颤抖，搀扶着云麒我的手臂都在不自然地颤着。我终究是阖了眼，缓缓转身，一步一步走出了洞口，我不敢去看身后那人的表情，我只知道，现在必须要带着云麒离开，不然，他会死。

    我不能再伤云麒，所以，阿离，我只好暂时伤你，但是等我……我会证明给你看，仇恨不会永远阻碍我们得到幸福的。所以，“等我……”我用内力传音，坚定地说出这句话然后走出了地牢。

    只是，我好像过于自信了，自信地以为，这只是一次平常的吵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