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得宋之问虽然人品不好,但是他的诗确实写得动情,“近乡情更怯,不敢问来人”,这也许就是我此刻的心情。跟着云麒不紧不慢地走在略有些崎岖的山间小路上,他紧紧地攥着我的手不放,仿佛一放手便会有什么东西消失不见,攥得我的手腕上满是他手心的汗液,微微有些发痛。
我一路跟在他身后,稍稍借着一地的月光瞥见他的侧面,那双眸满是温柔的清辉,偶尔回眸看我,我心头总会微微一跳,他又转过头去继续以轻功掠行,带着我轻盈地跳跃着。我黯然垂眸,只看着脚下经过的凹凸不平的石子路,我知道,这一生,我都欠了他。
约莫过了半个时辰,我们终于从黑黝黝的暗道里进入了无双门内,从一年前呆过的厨房的侧院里偷偷进来,云麒带着我直奔地牢。
说实话,我根在这里呆的时间恐怕还没有云麒长,对这里的地形一点都不熟悉。只是在临近离无双的房间的院落时,我心中腾起一股恍若隔世的情绪,我很想停下脚步,想去找他,可是一想到那些谣传,我心里也没底了似的,竟有些胆怯,我想着,穆锦妍,那个我从心里当做最好的朋友的人,那个一心念着顾清越的女子,该不会是破坏我和阿离的人,不该是的。
“有人来了”,云麒的身子一顿,拉着我飞速躲进了一座假山的阴影里,我们猫着身子,看着远处一抹白白的身影朝着这边走来,直到走到地牢门前,那人身子弯了弯,从假山的一个洞口走了进去。我看得分明,那是白莲月。她真的在这里,而且行动自如,难道她与阿离已经相认了?
“我们跟上。”
我对云麒小声说道,抬脚跟上了白莲月,进了地牢,云麒警惕地帮我开道。地牢里一片漆黑,直到弯弯曲曲地走了三十米左右的距离,才看到了火把通明的牢狱。一抹白色身影正站在一间牢房的铁门前,恨恨地望着里面的人。我们收敛了气息,安静地看着这里的一切,我想要清楚我不在的这些日子里,无双门与澜风堡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哼……没想到,我竟能活着看到你这幅模样。”白莲月有些阴测测地张口,对着牢里不知什么人冷哼道。
里面的人似乎冷笑了一声,拖着“哗啦哗啦”的铁链,踉跄着挪到了牢门口的位置,在火光的红光里,一个男人匍匐着的残破的身躯攀着牢门的铁杆,慢慢抬起头来。
待看清楚时,我倒吸了一口气,那人满脸交错的鞭痕,一双肩胛骨上洞穿着一对巨大的铁钩,泛着森森寒气,恐怕不是凡物,原本深蓝色的衣襟早已被血迹染得脏污不堪,一双眼里却丝毫不减鹰隼般的尖厉,他冷笑着看向站在门前不远处的白莲月。
“死到临头,你还笑得出来!”白莲月一声尖刻的嘲讽,听得我浑身鸡皮疙瘩乱飞,总觉得这个女人不是什么好鸟。果然,她下一句话让我的心尖猛然一沉,“你笑,你好好笑,你可知道,你的儿子被我儿子废了武功,现在是废人一个!哈啊哈……你笑啊……你笑啊……也是,像你这种人,从来都只爱自己,就算你儿子被剁成肉泥,你也不见得眨个眼吧……”
什么?御风他?
御震天那张鞭痕交错的脸猛然抬起,眼中是怨毒的恨意,他死死地盯着白莲月,“你这个毒妇!一定是你!一定是你……”
“没错,是我!是我让双儿折磨你儿子御风,我就是要他身不如死,做一个废人,恐怕比死还难受。”白莲月抖动着手中的帕子,一阵狂笑,我死死地捏拳,她竟如此狠毒。云麒在一旁担忧地看了我一眼,没有作声。只是默默地握住我的手,掌心传来阵阵暖意,让我微微一愣,转眸看了他一眼,我笑了笑。
“你太恶毒了!这些年,风儿对你也算是敬重有加,他怎么对你的,你心知肚明!你竟然如此对他!你恨我,我认了。可是上一代的恩怨,不要害了孩子们!”御震天此刻似乎将他深深隐藏起来的父爱展现了出来,只是对象错了。
“哈哈哈……这是我听过……哈啊哈……最好笑的笑话了!哈哈……我恨你!我是恨你!我恨不得喝你的血,吃你的肉!是你……”她细细尖尖的指尖指向趴在地上的御震天,“是你!是你毁了我的幸福,是你害的浪哥死不瞑目!都是你!我才会和我的儿子分开这么久,好在老天有眼,现在我与双儿相认了。但我要你生不如死,我要你身边说所有的人都不得好死!你以为,这些年来,我是怎么过来的,我看着你的脸,简直恶心到死!”
御震天身子猛然一震,他眼中的光似乎散了一散,继而抬眸,眼中有些许凄楚,他忽然苍凉地笑着,笑得悲戚。
“呵呵……原来如此……原来……我对你怎样,你一直都知道,是你一直在磨灭我对你的情,是我一直不甘心。我不甘心我会输给离展鹏,所以我要打败他,我赢了,我设计杀了他满门!可是我更不甘心,你心心念念的竟然都是顾浪那个家伙!那个一无是处的家伙,他到底有什么好!为什么?为什么我处心积虑地杀死离展鹏,却是为你和顾浪做嫁衣!凭什么!我对你的爱,你从来就不屑!我偏要你看到我,偏要你从身到心都属于我,完全地属于我一个人!啊哈哈哈……所以我也要杀了顾浪,谁叫你的好儿子也想为他爹报仇呢!哈啊哈……顾浪,他活该身首异处!他该死!”御震天癫狂地笑着,肩膀上的血窟窿里不断涌出新的血液,看得出,这两处伤口让他轻易动弹不得。
“你住口!你给我住口!都是你!我一定要你生不如死!是你害得我们一家三口生离死别,是你!是你!是你害的他们父子相残!都是你!”白莲月仿佛疯了一般大声念叨着,在牢门前左右徘徊着,愤怒地咒骂着,一字一句都那么地没有逻辑地敲在我心上。
御震天本来因为大笑而匍匐在地的身子突然向前冲了一下,“哐”一声扒住了铁门,“原来……原来……他是顾浪的儿子!哈哈哈……他不是离展鹏的儿子,他是个孽种!他是个私生子!哈啊哈……”
我猛然颤抖了一下,谁是私生子?谁是顾浪的儿子?谁?
“哈哈……我终于明白了,原来你根本就是个不守妇道的贱人!你这个贱人!亏我还别你利用,帮你杀了离展鹏满门,原来真的是为了你跟顾浪的贱种作了嫁衣!你这个贱人!大哥真是瞎了眼,竟然舍了白若云,娶了你这种女人!你这个水性杨花的女人!贱人!”他狠狠地啐了一口,身子因愤怒而不断发抖,双手死死扒住铁栏杆。
白莲月像是被踩了尾巴的野猫,猛地抬脚就朝着御震天的双手狠狠地踩下去,“啊……”一阵呼号从御震天口中溢出,他放开了栏杆,朝着黑暗里倒去。
“我是贱人?那白若云就是贱人的姐姐,她有什么好高贵的?你们一个个都觉得她是好人,她是大小姐,那又怎样?从小她就是众人眼中最善良,最美丽的大小姐,我算什么?啊?”
她痴痴地笑了,原本还算美丽的面庞在火光下显得有些扭曲,带着阴森的声音响起,久久在我耳边回荡着。
“论样貌,我比她更美,论手段心机,她根本不如我半分。我就是要看她怎么输给我,她喜欢的人,她的丈夫,我都要抢到手。她喜欢离展鹏,我就使手段让离展鹏娶我,她嫁给顾浪,我就要抢走顾浪,我要让她知道,我白莲月,绝不比她差!”
“就凭你这幅模样,离大哥真是瞎了眼了……顾浪也是瞎了眼了……从头到尾,也只有我这个傻子,才会被你迷的神魂颠倒……为了你……我甚至丢下了……”他忽然噤声,不再说下去。
“丢下了什么?哦……你是想说,那个什么……姓云的女人吧?哈啊哈……算了吧,是你自己薄情寡义……别赖在我身上!我可是听说,那个女人都怀了你的孩子,是你自己非要跑来找我,怎么,后悔了?你后悔了,我也后悔了,我怎么就跟你狼狈为奸了……哈哈……啊哈哈……”她又开始疯疯癫癫地笑着,眼泪也从眼眶中哗啦啦地流了出来。地上一人,门前一人,两人都不正常,各自叨念着逝去的岁月。
云麒的手突然一紧,我看向他,他的脸色分明苍白了几分,在听到云姓女子的时候,眸中明显是散发着怒意和伤心的,他倔强地不肯掉下泪来,只是手中的力道早已将他的心思全部展现,我悄悄地回握他的手,他转过头来看我,我无声地看着他,用尽量坚定的眼神告诉他,这种父亲,不值得伤心。他仿佛明白几分,朝我无声地扯了扯嘴角,可是那表情笑比哭还难看,让我心里又心疼了几分。
“是啊……是啊……我后悔了……我抛弃了爱我的女人,就为了跟你在一起……云琅……云琅……云……”御震天的声音逐渐小了下去,似乎有什么东西阻在胸口似的,声音戛然而止,像突然被刹住的车轮,在地上擦过尖锐而刺耳的声音。
我腕上云麒的手忽然一紧,我心下一惊,看向他的侧脸,不料云麒的动作却快了我一步,“住口!”
没办法,我只好跟着云麒一起现身,白莲月身子猛然一颤,似乎被我们的出现惊吓到,她抖着肩转身看向我们,再看到我的那一刻,眼中似乎划过了诡异的光芒,带着些许扭曲的恨意和复杂的情绪,我莫名地感到心慌,看向她,再把目光转向了地上趴着的御震天。
“你不配念我娘的名字!”云麒额上青筋突起了几条,浑身散发着极度的冷意和怒气,他这般模样,除了三个月前见我受伤时出现过,此刻的他比那时更甚,他的眼中有着抑制不住的恨意,正从他身体的每个角落流过。
地上本以为已经昏死过去的人听了这一句话仿佛突然有了生气,他瞪大着青肿的双眼努力地朝着我们看来,想要看清说话的人的脸庞,可惜昏黄的火把下,他似乎看不分明,又艰难地挪动着笨重的身子,在地上爬着,肩上的铁爪处汩汩冒出血来,在肮脏的地面上脱出一条条鲜红的印迹,混着泥土变成血色的泥巴。他不管不顾地爬到铁杆的缝隙处,伸出五根沾满血迹的手指,从栏杆中颤颤巍巍地朝着云麒的方向晃动着。
“你是?你是……”他摇着脑袋,口中胡乱地吐着不清不楚的语句,“你说你是……云琅的孩子……你是……”他瞪着眼,不敢相信地看着我们,准确地说,是仔细地凝视着云麒。
身旁的人身子猛然一僵,散着淡淡的寒意,我又握了握他的手心,他没有转眸看我,但那股来自心底的恨意稍稍缓解了一些。他的手微微用力地回握我的掌心,从他手心传来的阵阵心哀让我有些窒息,我知道,他对自己与御震天的关系,一直都很介怀,可是血浓于水,又怎么能轻易否认?这也是他会在我与御震天之间产生矛盾心理的原因,我知道他没有说出口的理由,就是这层可怕的亲子关系,他害怕会造成我对他的厌恶,以我和御震天之间的仇恨。
以前他以为我是顾浪的女儿,所以害怕,因为顾浪是御震天的阴谋害死的。
现在,我是步云兮,是步渊的女儿,可是,御震天依然是我的仇人,是间接害死药王谷满门的人。
可是,我刚刚听到的却是,阿离是顾浪的孩子,那么……我们之间,又一次成了仇人么。我无声苦笑,该怎么办,这么多新仇旧恨,这么多陈年旧事,这么多的牵绊,这么多的无奈,就不能试着丢下一切,只因彼此相爱而在一起么,我相信你,阿离,希望你不要让我失望。是你说过的,不离不弃,只要你别先放开我的手,我也绝不会轻易放弃。
转念间,云麒的脸色变得暗沉下来,冷冷盯着地上苟延残喘的半死不活的人。我则冷冷盯着站在一旁的一脸震惊的女人,白莲月发了一会愣,这才回过神来,她忽然邪魅地笑了,唇角勾起一抹阴险的弧度。
“顾,念,兮。是吧?”她一字一句地念着我的名字,我默然看着她,想起刚才的一番话,觉得眼前的女人真是令人发指,一想到御风那样的温润如玉的翩翩公子不知被她折磨成什么样子了我就浑身发冷,虽然御风与我之间有着种种纠缠的过往,但那只是我们两人之间的过节,除此之外,御风在我最无助的时候给了我温暖,给了我依靠,这一点我永远都不会忘记。
“你到底有什么特别的?看看你,长得还真像你娘,跟白若云那个贱人一样让人讨厌!你凭什么能得到那么多男人的青眼?凭什么让他们为你出生入死!”她尖厉的嗓音如擦断弦的乐器一般在空气里回荡着,一时间我怒意爆棚,“你住口!你没资格提我娘的名字!我没想到,我娘竟然会有你这样一个恶毒的妹妹!”
“呵呵呵……妹妹?她白若云是嫡出的大小姐,我呢?我只是庶出的没人问津的臭丫头,妹妹……啊哈哈……太可笑了……从来就没有人把我当一回事!我不自己往上爬,早就被人整死了,还会有今天?啊哈哈……也就是你娘那样自以为做个菩萨,做个圣人,就能得好报,哈哈……结果呢?她喜欢的男人,我要抢走!她嫁的丈夫,我也要毁掉!我要她输的凄惨无比,哈哈……我赢了……我赢了……”
她疯了!我心里唯一的想法就是这个,她疯了!“你这个疯子!”我恨恨地骂道,一手指着她的眼,“御风在哪里?你把他怎么样了?”
她眼中突然闪过一丝算计的冷光,嘴角勾了勾,别有意味地看了我一眼,“你想知道?”
我还没开口,地上的御震天再次清醒过来,叫嚷着,“你是云琅的孩子?那就是我的儿子?我的儿子……”云麒冷冷地瞥了一眼御震天,忽然他蹲下身去,靠近了几分,在火光下他的侧脸带着克制的痛意,让御震天将他的脸看得更清楚,“你可先看清楚了,我就是你抛弃不要的女人的儿子,你可看清,我娘这些年来的苦痛?”
我一边为云麒的哀痛而担忧,一边还要盯着白莲月防止她使坏。
“你真的是我……我的孩子……”御震天眼中带着欣慰的笑,留下了激动的泪水,可惜他不能动弹,不然他一定会扑过来紧紧抱住云麒。
“我没有你这样抛弃妻子的父亲!”云麒怒极,猛然站起身,我靠近一步,御震天已然神志不清,他似乎强忍着痛苦,睁着双眼,看着云麒,“孩子,对不起……我知道,当年我一错再错,对不起你们母子……我不求你原谅我,能在我死前见你一面,我知足矣。咳咳……”他开始剧烈地咳着,我心里突然有了不好的预感,低头看向他,他继续哼着什么,“你说什么?”云麒看见他这副模样,也有些慌了,再次蹲下身去,一把抓住了他的手,想要探脉。
御震天却一把扣住了云麒的腕,将他扯向牢门,用最低的声音朝他说着什么,我抬眼看了白莲月,她还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不可自拔,根本无暇顾忌地上的人说了什么,我屏息,耳朵一动,听着他们的对话。
“这是吸星大法的心法的后半部,前半部我交给了风儿,我要你们兄弟俩……咳咳……救……就风儿……不管怎样,他……你们……你们是亲兄弟……他……他……”御震天的呼吸越来越不清楚,看得出他已快油尽灯枯,我飞速地瞄了一眼,云麒的脸色变得苍白起来,他指尖微微颤抖着,我知道他的心乱了。
“他也是……云琅的孩子……是我……是我骗你娘……说说……说风儿死了……她才离开的……他是你……哥。”断断续续的嗓音戛然而止,我心一颤,他……他没呼吸了。
我快步走到了云麒身边,蹲下身,缓缓将手附上他的背,感受着他身子的颤抖和僵硬,宽阔的肩膀在抖着,我无声地陪着他,我知道他的心很痛,失去亲人,失去一个刚才得知的亲人,那种痛,是在一切都还没有来得及说开,不管是恨,是爱,是怨,是伤,一切心结都没来得及解开,生命便就此完结了,那种痛,我明白。
“云……”我刚想出口安慰,云麒猛然站起身来,连带着将我也拉扯了起来,他的眼中是汹涌澎湃的恨意和伤痛,那一点隐忍的波光粼粼仿佛在我心上刻下了划痕般,撕扯着我的神经,我不忍地别开眼,却忍不住再去看他一眼。地上的尸体早已冷透了,与昏黄的火光混在一起泛着青黄色的寒意,御震天那张曾让我恨得咬牙切齿的脸,此刻也不过是尸体上冰冷无色的皮囊。他双肩处的血迹已然变成暗红色,牢门上的血迹开始凝固,与黄土杂合,散发着令人作呕的味道,我强忍着心口阵阵恶心的感觉,静静看着身旁的云麒,他的脸色很不好。
白莲月仿佛终于从自己的世界里回过神来,定定地望着地上僵硬的尸体,冷哼一声:“死了么?哈哈……死透了……死透了……”
云麒那双向来只有温柔的眸子,此刻只剩下冰冷嗜血的寒意,仿佛两把冰刀般尖厉地刺向面前一身白衣的女人,出口的声音带着恨意的颤抖,“御风在哪里?说!”他一把抓住了白莲月的手腕,狠狠地捏着,白莲月近乎透明的皮肤立刻便显出一片青紫色,我知道云麒此刻是怒极的了,否则他不会意识不到自己的手劲。
白莲月痛的一蹙眉,冷冷瞥了一眼仿佛一头怒狮的云麒,嘴角扯出诡异的弧度,“我不知道。”她慢慢悠悠的语调让人抓狂,恨不得一把撕了她的嘴,我心里的气不打一处来,虽然她是阿离的母亲,可是真的有让人气极的本事,我若不是顾忌着阿离,早就上去狠狠扇她两个耳光了。
“你说不说!”云麒的手更加用力,几乎要捏断她的细腕。白莲月疼地整张脸都挤到一起了,却丝毫不漏口风,还恨恨地瞪我一眼,“你不是说,你是双儿的女人么?怎么?嘶……现在……呵,他也是你的男人……之一?”
我淡淡地望着她,刚才的怒气已经稍稍平复了,“这跟你没关系。说出御风的下落,不然……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你跟那个御风又是什么关系?情人?还是因为……眼前这个男人?”白莲月邪魅地撇撇嘴,我脸色一变,“你别胡说!”
“胡说?我胡说了么?你跟御风的苟且之事,我们大家都心知肚明!你以为双儿不知道?”脚下一晃,我只觉得她一句话将我劈头盖脸地打了一耳光,我收紧拳头,掌心几乎要被指甲戳烂,不可能,那件事,除了当事人,绝不会有第三个人知道。
强装镇定,“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跟御风……一点关系都没有。”我尽量平缓地说出这句话,不知为何,心底一阵慌乱不堪。背后从地道的方向的穿堂风让我变得有些冷汗涔涔的,下意识地我抹了一把额头,竟有些汗湿。也不敢去看身旁云麒的表情,我自顾自地看着脚下的地面。
“再废话,我现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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