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路上有稀稀拉拉的马车同行,外头也听见李进正在跟祝抩谈话:大人,今天陛下没说要早朝啊,我看这些马车都是官家的,他们一大早去宫里做什么?
祝抩讥笑一声:他们知道今天陛下召见宣明郡主,那就意味着龙体大好。
李进没听明白:“可是不早朝,去了也没用啊。”
林悫行在自己的马车里探出头,朝李进勾了勾手指,李进颠颠儿跑过去。
她笑说:“他们见陛下康健,一大早就赶着去面圣。”
李进还是不明白:“所以呢?”
“所以,你还不让车夫将车赶快些,不然等着他们先见到陛下告你我的刁状吗?”祝抩气得冲他大喊一声。
李进终于恍然大悟,亲自驾车赶路。
街上顿时热闹起来,各个官家的车夫纷纷炫技,你超我赶,你追我撵,林悫行这时才念起没吃早膳的好处来。
天不遂人愿,祝抩的马车拐弯时差点撞到一个挑灰的老妪,为躲她马受了惊,一直朝北跑了大概有半里路,而皇宫要往南去。
话说不怕慢就怕站,这一来一回,想要追上那些官家马车,已经没有可能了。
他们刚过了二道宫门,就有人上前禀告说:“大人,今晨不知为何来了许多大臣要见陛下,陛下临时决定上朝了。”
祝抩听罢一路眉头紧锁,吓得李进也不敢再说一句话。
大殿门口,祝抩嘱咐林悫行:“来不及安排郡主了,进了殿门你就不要走动了,站在最里边,陛下暂时看不见你,待宣你时你再出来。”
林悫行点头无有不应。
话说她还是第一次亲见陛下临朝,感觉颇为新鲜。
躲在人后仔细一听,上朝流程刚好进行到弹劾户部侍郎。
皇帝的声音虽然有些虚弱,但勉强能听得清:“门下中常侍?你有何奏?”
“启奏陛下,前日臣有疾在身,赐告在家休养。易侍郎以体察为名,派人送到臣府上一幅丹青画作……臣观之,观之……”说到这里,中常侍已经激动地嘴唇发抖、眼泛泪光——呜呜呜,真是太屈辱了。
皇帝在龙椅上探了探身子,嘴里说道:“你生病在家,祝卿送你一幅画表示关切,这也是一片好心,中常侍因何弹劾?”
中常侍赶紧然后从袖口抽出一卷画轴,抖抖索索地展开,再送到皇帝眼前,每走一步仿佛都在控诉:大伙儿都看见了吧?祝抩就是这么欺负人的!
众人望去,画上是一只展翅欲飞的仙鹤,旁边还缀着四个大字:音容宛在。
朝堂一片哗然:“中常侍只不过是偶有微恙,祝送的字这不是咒人归西嘛!”
“依老臣看,祝侍郎恐吓之意昭然若揭啊!”
皇帝向祝抩递过去一个责备的眼神。
祝抩接收到了皇帝“你给朕说清楚”的信号,向前几步出列。
“陛下容禀:户部兵部连续捐输三日,常侍大人皆因抱恙未能到场,臣颇为担心大人安康,便备下一幅丹青想送与大人,正巧那日也是监察使大人家中令堂的忌辰,臣听闻老尊堂在世时贤孝才德令人感佩,也准备了一幅丹青做忌辰之礼,谁知臣一时疏漏,竟错送到了常侍大人府上。”
监察使本来正看热闹看得高兴,没想到突然被点名,赶紧出列:“陛下明察,先妣已经过身二十余年。”
说罢使劲白了一眼祝抩:你跟中常侍掐架,拖累我长眠地下的老子娘作甚?
中常侍并不领情,气得吹胡子瞪眼:“既然侍郎说礼物送错了,那敢问原本送与臣的是什么?”
祝抩没想到还有这么个幺蛾子,正在想应对之策,旁边的太子洗马像是自言自语地说道:“那想必是——‘言犹在耳’?”
“哈哈哈哈哈哈”
太子洗马位高权重,大家非常给面子地笑过也便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