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其实林鸢何尝不懂这其中的意义,他甚至希望他们之中能有个做兄长的陪着下去。
“还是算了吧。”林鸢考虑了好久,最后还是狠下了心,“我脱不开身,帝父不在,我也需要阿策和长老看着几座灵殿。
那一刻,他俩看着对方,心里却是苦的。被束缚着,看似美丽的称号,其实只是一个个背负在称号上附带的重量。
可他们却还是相视一笑,一饮而尽被子里泛寒的茶。林燚拍了拍看着比他还透不过气的兄长,心底倒还开始自我安慰。
毕竟,总有人活的更加悲伤。眼光向前一定好过向后。他心里想着,外头偶尔会走过散在外阁的妖族历劫的父母长辈。林燚挑眉,站起身准备离开,还没等他说出句完整的“走了”林鸢倒是拉住了他。
林鸢一直是众人皆知的冷面狐君,其实就连喊他喝茶林燚已经够吃惊了,更何况这般吞吞吐吐。
“大哥,你有什么现在就嘱咐吧。”林燚不阴白他反常的原因于是只能直接问他。可他这个一直没什么心态波动的大哥,却突然错开了眼神。
“怎么了?”见他半天不说,倒是把林燚急个半死。
这时门外突然有声音,林燚回头正好瞧见温裕端了药进来,也许是以为没人,进门看也不看便絮絮叨叨道:
“一天到晚也见不得你说话,累死你自己不算,倒是连累我一碗碗的把药送来鸢阁………
“嘶。”其实从方才的迹象和微妙的气氛,林燚大概就猜到了自己兄长磕磕巴巴的一次次打断意欲何为。
他俩这也是有趣,表面看着不情不愿,心里倒是心有灵犀。
没好气的笑笑,对着大哥摇头。
“大哥啊~,我好歹也是兄弟里心思最细的,我知道你的意思,你只管好好的去就是。”他安慰着,一脚踏出大门,却又折返回来补了句:
“看起来你们关系这么亲密,以后四尾的都会好好听话,至于小三小四小五,我来操心就是。”
林燚还故意加重了“关系亲密”这几个字。
说罢捻个诀也就穿过雾气消失不见,留下林鸢一人,还有点人走茶凉的孤独感。
“他看见你,怎么就急着跑。”林鸢一见人端药上来脸色好了不少,开始和温裕说话。
温裕把药放在他手里,扯开话道:
“把药喝了,然后等等就歇了吧,你平常不是不爱说话么,那就不要说。”
手里突然多出的温暖,让他也很安心。
温裕一直是直率又温暖的。就算也许一辈子她都不成为妖界大殿下的妻子。
可她还是会没好气的天天熬药给林鸢,操心青山的每个角落。
她见他一口喝完了药,放了碗,也不干别的事,只是目不转睛的盯着她。直到人开口
“闲了?”她问。平常他都是忙碌的,很少会在这个时间空下来。
林鸢回过神,意识到她的话,摇头回答:“没呢,在想小四的事。”
“我担心她,特别是怕她遇见那个人。”他言语里充满担忧和不安,那点不知所措甚至有点让温裕跟着难过。
她没回答什么,可她在他身边蹲下来,双手抱住他的头,就像安慰。
好一会儿,才缓缓的开口:
“小若会长大,她不可能一辈子躲在青山里浑浑噩噩,没心没肺。”
“我知道,你们看见了那段未来,看见了她未来的路,你害怕她死,也害怕你死了她难过。”
“可林鸢,这世道还是以天为大,小若是命里的人,是青灵镜选择的主人。天界不会放过他,何况以后她还为了那个人……”温裕不敢再往下说,她也不想戳破那点伤心事。
“呵”林鸢冷笑,抬头时眼里的那点暗淡加深了,“帝父和母亲是昨日走的…”
“什么,他们不会是。”温裕是妖后的学生,所以是如今妖医殿的正主,“师傅不会是。”
林鸢见她瞪大眼睛不敢相信的神情,只是抱着她,连句完整话都不想说。
“这样青山才能喘息。”
因为只有这样才能让天界安心。
他们知道,这次的离开即是死亡。
林鸢点头,算是给了她印证过的答案,嘴角抽动目光无神,口中喃喃道:
“小四走的那天,就是我把他关在房间里,她是为了气我才跑出去的。”
“这是林修故意的,他多恨北狐族,恨我们。”
“他为的,就是整垮妖界,和林帝鱼死网破。”
“呵,他做到了。”
那天漫山灵气,近来青山绿意消减的原因。
是啊,青山的灵气是林帝供给的,他都决定命还虚无,哪里还会有从前的生机。
“呵”温裕已经看不清眼前的东西,悲伤来的漫不经心。
“我一直以为,青山灵气有减,只是因为小四离开了青灵镜。”温裕是真的从心底的压抑,连同悲伤一起溃散。”
外头的天依旧泛着青色灵光,可你仔细看,就能听见青灵镜的嚣叫声。
青山之所以有青,有灵,都是因为妖帝林川,灵本以山川大地灵力为本,赋予青山灵识。
不同于杻阳,猿翼,招摇。所以从今往后何来灵气。
他手里抱紧温裕,同样也是抱紧自己。他面色又渐渐冷去,仰头退去窒息的绝望。
也许从此,他才真正不再有感情,不再想娶妻。他现在是真的离了父亲,他才发现其实自己根本没有准备好去做这个妖帝。
他松开了那双方才还紧握的手,酸涩的喉咙里发出陌生的语气:
“以后,我不会有情绪,温裕,要是我以后永远不再有废话,一日比一日冷漠,心里只有青山和兄弟妹妹,我会用我的灵气护住青山,我会成为妖界的支柱,就算是这个日子没有尽头,你还要和现在一样,一辈子只是想这么陪着我?”
“林鸢。”她站起来。
大哥靠在他怀里哭:“我骗得了所有人,可对你,我过不去。”
“因为你知道总有一天会死,是不是?”温裕搂着他,指着桌子问:
“就像这桌子,阴阴是我最爱的,可是就算他变得破旧甚至没办法再使用,我也愿意一天天慢慢用本灵修好它。”
“我们会一起熬过去,不是吗?”
沉默就像山岚,模糊了五官,隔绝了感情,林鸢一言不发,不肯回答。
温裕站起身准备回去。
突然她转头,那种温和和烂漫,是他们初见时的语气:
“这些是我们早就看见的,不论如何避免都会发生。”
“阿鸢,不论你再冷漠,再陌生,站在再高的地方,我也还是和最初时见你一样,你只要回头,我一定在。”
“就算你不说话,没燚哥温暖,没阿澈潇洒,要担心妖界众生没空关心我,可几万年了,我还是那么爱你。”
这些是林鸢从来没想到的。因为,他习惯的少言,冷漠,让他以为自己就是无坚不摧。
也许就放任她等着我吧。
“温裕!”他冲出去,吓坏了原本在外头等着进来的乐笙,也同样吓坏了就要跨出院子的温裕。
他扯开嘴角,那是一个特别难看的笑。他都快忘了,笑着的自己,是什么模样。
温裕把头扬起来,没好气的冲他点头,时间仿佛定格。
不是只有我们被压制,在忍耐。有悲伤,就算没有以后,你也别只顾隔断所有。
就像?青山里总有新生,也总有老去,百丈之下,有个漂亮的女娃娃,指着天涯,看着远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