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觉的放下了防备,毕竟也就是没几岁的小屁孩,开心与否都是展现在脸上的,如今开心的不行,两下也就“咯咯咯”的笑出了声。
“噗嗤,哈哈哈哈哈。”两下,他也跟着我笑出了声,随手的拍了拍我的头,问道:
“我想,这个地方你一定会喜欢。”他说着,像是很有把握。
显然,我猜对了。
“可是,我过几日我就要搬去外面住了,何况我也不会飞。”这些都是我顾虑的,我想没事就能上来。
他蹲下身,掐掐我的脸:“等等,我教你几个小术法,你就也能飞了。”
“好呀,真的吗,人也可以和妖一样有术法么。”有了能自己来的办法,这下算是真正的放下了心里的石头。
“你们为什么对我好。”
“因为在你能快乐的时候,我们不想你无聊难过。也许是上辈子爱没给完吧。”
“白策哥,妖是不是活了很久了,你们前世是不是认识我,因为我的手好像记得你们。”
“也许,只是你前几日做的梦吧,小予,你是人,不是妖。”
他们都说过的,什么都不能提前让你知道。
“我是人,我知道啊。”我抬着头,希望他再多解释几句。可不远处家的方向,上空有青色的灵光升起。
“好了。”白策拉起我的手,又一次打算抱起我下去,可我钻了出去,对他说:
“我想自己来,和你一起下去。”
刚刚他教过我术法,有好几个,现在我就想试一试。
“你还真的是和从前一模一样,不愧是·····。”他说着说的,憋了半句话下去,“你拉着我的手,我这次不不抱你,这样你也算自己玩过了,好吧。”
“嗯,好!”我上去拉住他,仰头看着他青色的眼眸,灿烂的笑容。
“好,那现在我们数,1?,?2?,?3。我右手拉着他,很紧,另一只手掌间不经意的凝聚出同他一样青色的力量,在纵身一跃的那一刻,那股力量盘旋在身下。
我一直以为,术法人是学不会的,可如今我能飞,能幻化。也许也是我的与众不同。
后来,他把我送回了家,他也就消失了,准确的来说是走了。接下来的几天父亲接连看了好几个小妖,草庐忙了起来,我也没有时间去想。
只是,每每用术法时,总会想到他,然后没来由的温暖。
这是世外桃源,是普通凡人目光所不能到的地方,我常常会去到那个地方,可我试过,还是无法穿过那道百丈之上的屏障。
我不想离开青山太远,可对于听过的远方,山岚之外的地方,我却也有所期待吧。
我也问过阿爹,他们下一次来看他是什么时候,而我什么时候才能长大。
我记得他回答的是:
以后不会有约定好就不变的事,而至于我什么时候长大,他说他也不知道。
我想,且这样得过且过吧。毕竟妖平常也是忙碌的。
草庐里东西几乎都是搬空了,有用的没用的,娘那样子就像生怕缺啥少啥了一样,走之前阿爹照旧去了山里一趟,之后门外也就多了一辆精巧的马车,他把从前宝贝似的药材全都拿去了青山脚下,他说外头的人是厌恶害怕妖邪的,所以从今往后,我们去了外头也就不能帮妖族医冶了。
但他把东西都保存的很好,他说,医术和医术我也算是耳濡目染的,回来继续学着做妖医也是好的,毕竟我只是孩子不会被人猜疑。
阿爹说了,既然我答应去外面,那以后我随时也能回来。
这些天夜里都没怎么能睡着,想起外面的人和景,心里也是雀跃的很,只是我连看了几天白天夜里的青山,可也没能看出除了格外青葱和夜里有微光之外,还能有什么异常。
白策哥和乐笙哥就住在百丈之上吧,不知道山岚的上头,到底是黑夜还是白天。我心里琢磨着,呆呆的趴在窗子前头。不远处起了微风,半夜也是凉飕飕的。
“唔,这个天气真是凉。”我同自己自言自语,说着从一旁的竹椅上拿来平常阿爹用的小毯子,把自己盖得严严实实。
“唉”我忍不住还是把头伸出窗子,猛地吸了一口外面的气息,那种植物混合着泥土的味道,也许只有人烟罕至的这里才能有的安静。
外头其实根本算不上安静,虫鸟的叫声零零散散散布在以草庐为主的方圆百里,可也许是真的困了,又或者是一种安心和依赖。
梦里,青山的风似乎没那么大,梦里有人拉住我的手说“小四,答应过你,所以如今来看你”
看不清脸,声音却让人挂念,我没多想,从小到大,也是做惯了各种感同身受的梦。也许只是累了。我安慰自己,转个头,深沉睡去。
“都收拾好了吧,上头给的车已经在外头等了。”马车是昨天阿爹与乐笙谈话后就有的,出了这一片,以后阿爹大概都不会回来了。
应该是为了我,外面的人都怕妖魔鬼怪,觉得妖就该魅惑人心,吸**气。
从前我就问过阿爹的“病人们”,都是一些附近的小妖和青山上受了伤,无处医冶的妖侍。问他们妖是否如此,他们告诉我,由青山管教的妖界众人,有自己的修炼方法,是不会擅自伤人甚至不会与人接触。而那些人们口口相传的,十恶不赦的都是活在黑暗里,走火入魔的。
就像乐笙,第一次见他我才五岁,见着他青色的眼睛,四条尾巴,吓得差点没把房顶掀了。结果之后,这家伙带着我满山野了好几天,还用法术变了好多人间的东西,从那以后彻底洗清了我脑海里对妖怪的可怕的定义。
可如今细细想来,那厮完全就是拿了些小东西居然就把我打发了。
阿爹把最后一件东西搬上马车,我不确定是不是我太敏感。周围的树皆在“沙沙”作响,从前青山岩壁百丈之上的山岚从来都是洁白无瑕,可这次,不知是否错觉,那一刻我竟觉得人满为患。
就像云层之上,那道穿不过的结界,他们都在看着我们,目送我们不过三个凡人离开。我心里是想把疑问都说出来的,问问阿爹,黑压压的那些泛着光的,一定不是乌云,是不是白策和乐笙,他们也许也在像我想他们一样想着我吧。
我盯着阿爹看了许久,终于还是把所有的疑问和不舍都吞进肚里。阿爹忙完了所有的事,转头见我直愣愣的看着他,不禁拿了两根手指在我眼前晃了晃,问道:
“怎么了,爹看看,不会是太阳晒得都懵了吧。”听他这么草木皆兵的,我更是一点问问题的性质都没有。我摇了头,表明了我还算不错的精神,自顾自的上了马车。阿爹在我这吃瘪,也觉得委屈,小声问妻子说:
“小予是怎么了,问她也不回答,总觉得她没精打采的。”娘白了他一眼,没好气的炮仗似的回了阿爹道:“你不是自诩最了解女儿了?你做父亲的难道看不出来,她这么爱答不理是为什么?”
“你看看,这你也能怪我。”眼见着两人准备理论一番,我在车里坐了半天见他俩没动静,探出个头问道:
“咱什么时候····”我本只是想问何时出发,可此刻见他俩莫名的针尖对麦芒有点无可奈何,“阿爹阿娘,你俩快别闹了,你俩这么天天为点小事打打闹闹,我们到底谁才没长大。”
“好了,小予快进去,我和你娘闹着玩呢。”阿爹给我一问倒也是立马收起了小孩子脾气,松手作罢。阿娘这下可是开心了,从外头很快的钻进来,坐下时还不忘摸摸我的头。
娘在一旁和我说了几句大约就是“在外头不比青山里,不要同所有人交心。”又或是“一切青山里的关于妖的事,都不许和外人道”诸如此类的嘱咐话。直到阿爹坐在车外的说了声:“我们走了。”她也就不再说了。
我一句多的话也没有,只是趴在车窗上,在我有记忆的年岁里,我也认识了不少来自四面八方的妖,他们有的面恶心善,有的看着就善良温和。外面是真的有凶神恶煞的妖魔的吧,可是一想到白策和乐笙,我无论如何都没办法害怕他们。
马车一路向东,很快的穿进厚厚的雾气里,我有点担心,毕竟在四面环绕的山岚里,根本无法判断方向,我有点紧张的用手碰碰娘,娘拉住了我的手安抚道:
“放心,你也得仔细看着学,只有这一次,以后你阿爹可没有办法再亲自教你破开大雾。”
我去了前头,拨开了布帘,我看见阿爹手掌之中凝聚出青色的灵力,再顺势打在周围的雾气里。等我再看时,中间已然出现了清楚的道路。
我心里有点明白,阿爹是用灵力散开了大雾,可我心里是明白的,这大雾不过是阻碍外界的凡人不小心闯入所成,可是六界不乏灵力强盛之人,那这大雾又是如何分辨。
这些皆是我不解之处。
马车的速度倒是很快,大约一刻钟,雾气就已经稀薄了,穿过雾气是片很大的竹林,和里头四季如春不同,外面的风已经十分凛冽了,大风从车的每一个缝隙里毫不留情的灌进来,我也是不由自主的抖了一下,然后默默的裹紧了斗篷。
车上不是舒服的,甚至颠簸到不行,可这些阻挡不了我的好奇和新奇。娘早就倒头睡了过去,都不管阿爹把车驶哪去。我的眼神一直在往后看,不管看见的还是不是熟悉的地方。
那个地方有没有漫山的青光。
外面的人是不是和见过的妖一样温和待人。
不能告诉任何人我把妖当朋友,难道外面人就那么痛恨妖魔。
那有一天他们会不会因为妖也对我嗤之以鼻。
可白策他们明明长得那么好看,还会仙法。········